第七十六章 仇雠（下）[第1页/共2页]

“畴前之事早已畴昔，与此无关。”他说，“朕未曾恨过你，也未曾恨过上官家的任何人，包含你父亲。”

心头被甚么触了一下，我不由地抬眼。

说罢，我回身而去。

而现在，他和我的仇敌站在了一处，那么，他就是我的仇敌。

“可我恨你。”我咬着牙道。

一口气，似冲要出来，又狠狠地压了归去。

我晓得，本身理直气壮，不必在他面前发虚。

他似转过甚来，正盯着我。

说实在的，不管如何的心如止水，听到他亲口问出这几个字，我仍然有些五味杂陈的感受。

苗条的手指滑过册页，哗哗作响。

他没有动，仿佛仍在盯着我。

我有些惊奇。

这动静，我倒是第一次听到，不由又惊又喜。

可堪堪触到那目光，我随即回神，将还没有来得及揭示的忧色收敛归去，持续垂下眼眸。

“故而你除了将这册子交给朕以外，还藏了一手？”

他点头，道：“证据安在？”

“陛下，”他说，“董裕等人到了。”

“这皇位，朕会交还给上皇。”他说，“上皇返来以后，还是京中之主，是否为上官家昭雪，自当由他来办。”

他像没听到一样，持续道：“故而朕很快就会到洛阳去，你这册子，可交与上皇。”

“你呈来的信，朕看过了。”他说，“你来求见，就是为了董裕等人，是么？”

我谢了恩，站起家来，并不看他，只垂眸恭立。

这是本日见面以来，我第一次睁眼看那张脸。它俊美还是，比四年前又长开了些，多了几分棱角，目光则更加锋利，让人几近不敢逼视。

“上官家落罪，皆因董裕等人借端罗织罪名谗谄，贫道兄长更是无辜受难，放逐千里。”我说，“可即使如此，贫道并非为上官家一家讨回公道。这册中所述之事，远不止上官家一家的遭受。董裕等人作歹多端，祸害之人，罄竹难书。贫道费经心机，采集证据，乃是为统统无辜之人讨回公道。贫道听闻陛下正清理乱党，重振朝纲。董裕等人受万民悔恨，欲除之而后快，愿陛下明察秋毫，还天下公道！”

他乃至能够照抄，在朝廷上向大臣们复述一遍，连同册子甩出去。我信赖，不会有人能辩驳一个字。

地上的影子动了动，他仿佛也没有看我，转过甚去，持续凭栏望着城中景色。

“恰是。”我说，“陛下明鉴。贫道上书所言句句是实。董裕等人投奔乱党，助纣为虐，残杀忠良，祸乱朝野，乃证据确实。”

我也看着他，一动不动。浑身的血气如同凝固了普通。就像当年，他奉告我，他骗了我。

“陛下……”这两个字刚出口，被身后传来一阵仓促的脚步声打断。

“你但愿朕为上官家昭雪，让伯俊返来，是么？”

内侍应下，辞职而去。

这话，我说得充足振振有词，振聋发聩。

“并无旁事。”我答道。

他翻了几页看了看，道：“这册中皆不过记叙，要定罪，人证物证缺一不成。”

“陛下当年与我在一起，定是非常委曲，是么？”我的声音轻得颤栗：“我和上官家现在已是被人踩在脚底，再无翻身之望，陛下对劲了么？”

上官黛。一个声音在心底道，你究竟在做甚么样的梦？

“多谢陛下体贴。”我答道，“这些年，贫道过的很好。”

“你这册中所列出的魁首，朕入京之时，皆背叛互助。若无他们，朕不会在一夜之间将都城攻陷，亦使得数十万将士百姓免于伤亡。”他说，“但你要对于的这些人，于朕另有效处。即便上皇返来，他们也不会等闲被发落。”

恰好，我也不想废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