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章 荐亡斋和尚吃官司打秋风乡绅遭横事[第3页/共5页]
贡生兴讼,潜踪来到省会;
斯须,清算伏贴,何美之捧出盘子,浑家拎着酒,放在桌子上摆下。和尚上坐,浑家下陪,何美之打横,把酒来斟。吃着,提及三五日内要往范府替老太太做斋。何美之浑家说道:“范家老奶奶,我们自藐视见他的,是个和蔼不过的白叟家。只要他媳妇儿,是庄南头胡屠户的女儿,一双红镶边的眼睛,一窝子黄头发,那日在这里住,鞋也没有一双,夏天靸着个蒲窝子,歪腿烂脚的。现在弄两件‘尸皮子’穿起来,闻声说做了夫人,好不面子。你说那边看人去!”正吃得兴头,听得内里拍门甚凶,何美之道:“是谁?”和尚道:“美之,你去看一看。”何美之才开了门,七八小我一齐拥了出去,瞥见女人、和尚一桌子坐着,齐说道:“好欢愉!和尚、妇人大彼苍白日调情,好僧官老爷,知法犯法!”何美之喝道:“休胡说!这是我地仆人!”世人一顿骂道:“地仆人?连你婆子都有主儿了!”不由分辩,拿条草绳,把和尚精赤条条同妇人一绳捆了,将个杠子穿心抬着,连何美之也带了。来到南海县前一个关帝庙前戏台底下,和尚同妇人拴做一处,候知县出堂报状。世人押着何美之出去,和尚悄悄叫他报与范府。
工夫弹指,七七之期已过,范举人出门谢了孝。一日,张静斋来候问,另有话说。范举人叫请在灵前一个小书房里坐下,穿戴衰绖,出来相见,先谢了丧事里诸凡互助的话。张静斋道:“老伯母的大事,我们做子侄的理应效力。想老伯母如许大寿弃世,也罢了,只是误了世先生此番会试。看来想是祖茔安葬了,可曾定有日期?”范举人道:“本年山向倒霉,只好来秋停止,但用度尚在不敷。”张静斋屈指一算:“铭旌是用周学台的衔。墓志托魏朋友姑息做一篇,倒是用谁的名?其他殡仪、桌席、执事、吹打,以及杂用、饭食、破土、谢风水之类,须三百多银子。”正算着,捧出饭来吃了。张静斋又道:“三载居庐,自是正理。但世先生为安葬大事。也要到外边设法利用,仿佛不必拘拘。当今多发以后,并未曾到贵教员处一候。高要处所肥美,或可秋风一二。弟意也要去候敝世叔,何不相约同业?一起上舟车之费,弟自当措办,不须世先生操心。”范举人道:“极承老先生厚爱,只不知大礼上可行得?”张静斋道:“礼有经,亦有权,想没有甚么行不得处。”范举人又谢了。
范举人因母亲做佛事,和尚被人拴了,忍耐不得,随即拿帖子向知县说了。知县差班头将和尚束缚,女人着交美之领了家去。一班光棍带着,明日早堂发落。世人慌了,求张乡绅帖子在知县处讨情。知县准了,早堂带进,骂了几句,扯一个淡,赶了出去。和尚同世人倒在衙门口用了几十两银子。僧官先去范府谢了,次日方带领僧众来铺结坛场,挂佛像、两边十殿阎君。吃了开经面,打动铙钹叮当,念了一卷经,摆上早斋来。八众和尚,连司宾的魏相大众九位,坐了两席。才吃着,长班报:“有客到!”魏相公丢了碗出去驱逐出去,便是张、周两位乡绅,乌纱帽,淡色圆领,粉底皂靴。魏相公陪着一向拱到灵前去了。
次日,请将阴阳徐先生来写了七单,老太太是犯三七,到期该请和尚追荐。大门上挂了白布球,新贴的厅联都用白纸糊了。合城绅衿都来记念。请了同案的魏好古,穿戴衣巾,在前厅陪客。胡老爹上不得台盘,只幸亏厨房里或女儿房里,帮着量白布,秤肉,乱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