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7章 敦友谊代兄受过讲堪舆回家葬亲[第3页/共5页]
次日,大先生同二先生商讨道:“昨日那两个兄弟说的话,如何一个事理?”二先生道:“他们也只说的好听,究竟是无师之学。我们还是请张云峰商讨为是。”大先生道:“这最有理。”次日,弟兄两个备了饭,请张云峰来。张云峰道:“我平常时诸事沾二位先生的光,二位先生因太老爷的大事托了我,怎不经心!”大先生道:“我弟兄是寒士,蒙云峰先生厚爱,凡事不恭,但望恕罪。”二先生道:“我们只要把父母大事做了归着,现在奉求云翁,并不必讲发富发贵,只要地下干暖,无风无蚁,我们愚弟兄就感激不尽了。”
睡到四更时分,门外一片声大喊,两弟兄一齐惊觉,瞥见窗外通红,晓得是对门失火。仓猝披了衣裳出来,叫齐了邻居,把父母棺木搬到街上。那火烧了两间屋子,到天亮就救息了。棺木在街上。五河民风,说棺木抬出门,再要抬出去,就要贫民家。以是众亲朋来看,都说乘此抬到山里,择个日子葬罢。大先生向二先生道:“我两人葬父母,天然该正端庄经的告了庙,备祭辞灵,遍请亲朋会葬,岂可如此草率!依我的意义,仍旧将棺木请进中堂,择日出殡。”二先生道:“这何消说!如果要穷死,尽是我弟兄两个当灾。”当下世人劝着总不听,唤齐了人,将棺木请进中堂。候张云峰择了日子,出殡归葬,甚是尽礼。那日,阖县送殡有很多的人,天长杜家也来了几小我。自此,传遍了五门四关厢一个大消息,说余家兄弟两个更加楞串了皮了,做出如许倒运的事。只因这一番,有分教:
风尘恶俗当中,亦藏俊彦;
仆人慌了道:“这地可葬得?”余殷道:“这地葬不得,葬了你家就要穷了。”余大先生道:“我不在家这十几年,不想二位贤弟就这般精于地理。”余敷道:“不瞒大哥说,颠末我愚弟兄两个看的地,一毫也没得辨驳的。”余大先生道:“方才这土是那山上的?”余二先生指着仆人道:“便是贤弟家四叔的坟,商讨要迁葬。”余大先生屈指道:“四叔葬过已经二十多年,家里也还安然,能够不必迁罢。”余殷道:“大哥这是那边来的话!他那坟里一汪的水,一包的蚂蚁。做儿子的人,把个父亲放在水窝里、蚂蚁窝里,不迁起来,还成小我!”余大先生道:“现在寻的新地在那边?”余殷道:“昨日这地不是我们寻的。我们替寻的一块地在三尖峰,我把这情势说给大哥看。”因把这桌上的盘子撤去两个,拿指头蘸着封缸酒,在桌上画个圈子,指着道:“大哥你看,这是三尖峰。那边来路远哩。从浦口山上发脉,一个墩,一个炮;一个墩,一个炮;一个墩,一个炮。弯曲折曲,骨里骨碌,一起接着滚了来。滚到县里周家冈,龙身跌落过峡,又是一个墩,一个炮,骨骨碌碌几十个炮赶了来,结成一个穴情。这穴情叫做‘荷花出水’。”
吃了一会,仆人走出来拿出一个红布口袋,盛着几块土,红头绳索拴着,向余敷、余殷说道:“本日请两位贤弟来,就是要看看这山上土色,不知可用得?”余二先生道:“山上是几时破土的?”仆人道:“是前日。”余敷正要翻开拿出土来看,余殷夺过来道:“等我看。”劈手就夺过来。拿出一块土来放在面前,把头歪在右边看了一会,把头歪在左边又看了一会,特长指头掐下一块土来,送在嘴里,歪着嘴乱嚼。嚼了半天,把一大块土就递与余敷,说道:“四哥,你看这土好不好?”余敷把土接在手里,拿着在灯底下,翻过来把正面看了一会,翻过来又把背面看了一会,也掐了一块土送在嘴里,闭着嘴,闭着眼,渐渐的嚼。嚼了半日,展开眼,又把那土拿在鼻子跟前尽着闻。又闻了半天,说道:“这土公然不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