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1章 议礼乐名流访友备弓旌天子招贤(1)[第1页/共3页]
说着,门上人出去禀道:“高大老爷到了。”薛乡绅迎了出去。高老先生纱帽蟒衣,出去与世人作揖,首席坐下,认得季苇萧,说道:“季年兄,前日枉顾,有失迎迓。承惠佳作,尚未曾捧读。”便问:“这两位少年先生贵姓?”余美人、萧女人各道了姓名。又问马、蘧二人。马纯上道:“书坊里选《历科程墨持运》的便是晚生两个。”余美人道:“这位蘧先生是南昌太守公孙。先父曾在南昌做府学,蘧先生和晚生也是世弟兄。”问完了,才问到迟先生。迟衡山道:“贱姓迟,字衡山。”季苇萧道:“迟先生有制礼作乐之才,乃是南邦名宿。”高老先生听罢,不言语了。吃过了三遍茶,换去大衣服,请在书房里坐。这高老先生虽是一个前辈,却全不做成分,最好玩耍,同众位说谈笑笑,并无顾忌。才进书房,就问道:“钱朋友如何不见?”薛乡绅道:“他本日回了不得来。”高老先生道:“败兴,败兴!本日满座欠雅矣!”
杜少卿因称疾辞了知县,在家有很多时未曾出来。这日,鼓楼街薛乡绅家请酒。杜少卿辞了不到,迟衡山先到了。那日在坐的客是马纯上、蘧马先夫、季苇萧。都在那边坐定。又到了两位客:一个是扬州萧柏泉,名树滋;一个是采石余夔,字和声。是两个少年名流。这两人,面如傅粉,唇若涂朱,举止风骚,芳兰竟体。这两个名流独占两个外号:一个叫“余美人”,一个叫“萧女人”。两位会了世人,作揖坐下。薛乡绅道:“本日奉邀诸位先生略坐,淮清桥有一个姓钱的朋友,我约他来陪诸位顽顽,他偏生的本日有事,不获得。”季苇萧道:“老伯,但是那做正生的钱麻子?”薛乡绅道:“是。”迟衡山道:“老先生同士大夫宴会,那梨园中人也能够许他一席同坐的么?”薛乡绅道:“此风也久了。弟本日请的有高老先生,那高老先生最喜此人辞吐,以是约他。”迟衡山道:“是那位高老先生?”季苇萧道:“是六合的现任翰林院侍读。”
话说杜少卿别了迟衡山出来,问小厮道:“那差人他说甚么?”小厮道:“他说少爷的文书已经到了,李大老爷叮咛县里邓老爷请少爷到京里去仕进。邓老爷现住在承恩寺,差人说,请少爷在家里,邓老爷本身上门来请。”杜少卿道:“既如此说,我不走前门家去了,你快叫一只船,我从河房雕栏上上去。”当下小厮鄙人浮桥雇了一只凉篷,杜少卿坐了来家。忙取一件旧衣服、一顶旧帽子。穿戴起来,特长帕包了头,睡在床上,叫小厮:“你向那差人说,我得了暴病,请邓老爷不消来。我病好了,渐渐来谢邓老爷。”小厮打发差人去了。娘子笑道:“朝廷叫你去仕进,你为甚么妆病不去?”杜少卿道:“你好呆!放着南京如许好顽的地点,留着我在家,春季春季,同你出去看花吃酒,好不欢愉!为甚么要送我到京里去?借使连你也带往京里,京里又冷,你身子又弱,一阵风吹得冻死了,也不好。还是不去的安妥。”
小厮出去讲:“邓老爷来了,坐在河房里,定要会少爷。”杜少卿叫两个小厮搀扶着,做个非常有病的模样,路也走不全,出来拜谢知县,拜在地下,就不得起来。知县仓猝扶了起来,坐下就道:“朝廷大典,李大人专要借光,不想先抱病得狼狈至此。不知几时能够勉强就道?”杜少卿道:“治晚不幸大病,存亡难保,这事断不能了。总求老父台代我恳辞。”袖子里取出一张呈子来递与知县。知县看这般风景,不好久坐,说道:“弟且别了先生,恐怕费心。这事,弟也只得备文书详覆上去,看大人意义何如。”杜少卿道:“极蒙台爱,恕治晚不能躬送了。”知县道别上轿而去。随即备了文书,说:“杜生委系得病,不能就道。”申详了李大人。刚好李大人也调了福建巡抚,这事就罢了。杜少卿闻声李大人已去,内心欢乐道:“好了!我作秀才,有了这一场结局,将来乡试也不该,科、岁也不考,清闲安闲,做些本身的事罢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