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5章 诸葛佑僧寮遇友杜慎卿江郡纳姬[第1页/共5页]
看茶的捧上茶来吃了。郭书办道:“金太爷一贯在府上,几时到江南来的?”金东崖道:“我因迩来赔累的事不成话说,以是决意返舍。到家,小儿幸运进了一个学,不想反惹上一场是非。固然真的假不得,却也丢了几两银子。在家无聊,因运司荀老先生是京师旧友,特到扬州来望他一望。承他情,荐在匣上,送了几百两银子。”董书办道:“金太爷,你可晓得荀大人的事?”金东崖道:“不晓得。荀大人怎的?”董书办道:“荀大人因贪赃拿问了,就是这三四日的事。”金东崖道:“本来如此。可见‘朝夕祸福’!”郭书办道:“尊寓现在在那边?”董书办道:“太爷已是买了屋子,在利涉桥河房。”世人道:“他日再来拜访。”金东崖又问了三位先生姓名,三位俱各说了。金东崖道:“都是名下先生。小弟也注有些经籍,容日就教。”
那人见了僧官,笑容可掬,说道:“老爷,你本日丧事,我以是绝早就来替你当家。你且把轿钱替我打发去着。”僧官愁着眉道:“龙老三,你又来做甚么?这是个甚么模样!”仓猝把轿钱打发了去,又道:“龙老三,你还不把那些衣服脱了!人看着怪模怪样!”龙三道:“老爷,你好没知己!你仕进到任。除了不打金凤冠与我戴,不做大红补服与我穿,我做太太的人,本身戴了一个纸凤冠,不怕人笑也罢了,你还叫我去掉了是怎的?”僧官道:“龙老三,顽是顽,笑是笑。虽则我本日未曾请你,你要上门怪我,也只该好好走来,为甚么妆这个模样?”龙三道:“老爷,你又说错了。‘伉俪无隔宿之仇’,我怪你怎的?”僧官道:“我现在本身认不是罢了。是我未曾请你,获咎了你。你好好脱了这些衣服,坐着吃酒。不要妆疯做痴,惹人家笑话!”龙三道:“这公然是我不是。我做太太的人,只该坐在房里,替你装围碟,剥果子,当家摒挡,那有个坐在厅上的?惹的人说你家没表里。”说着,就往房里走。僧官拉不住,竟走到房里去了。僧官跟到房里,说道:“龙老三!这喇夥的事,现在行不得。惹得上面官府晓得了,大师都不便!”龙三道:“老爷,你放心。自古道:‘清官难断家务事。’”僧官急得乱跳。他在房里坐的安安稳稳的,叮咛小和尚:“叫茶上拿茶来与太太吃。”
坐了半日,日色已经西斜,只见两个挑粪桶的,挑了两担空桶,歇在山上。这一个拍那一个肩头道;“兄弟,本日的货已经卖完了,我和你到永宁泉吃一壶水,返来再到雨花台看看落照。”杜慎卿笑道:“真乃菜佣、酒保都有六朝烟水气,一点也不差!”
当下坐着,吃了一杯茶。一同进到房里,见满桌堆着都是选的刻本文章,红笔对的样,花藜胡哨的。杜慎卿看了,放在一边。俄然翻出一首诗来,便是萧金铉前日在乌龙潭春游之作。杜慎卿看了,点一点头道:“诗句是清爽的。”便问道:“这是萧先生大笔?”萧金铉道:“是小弟拙作,要求先生指教。”杜慎卿道:“如不见怪,小弟也有一句盲瞽之言。诗以气体为主,如尊作这两句:‘桃花何必红如此,杨柳俄然青不幸。’难道加意做出来的?但上一句诗,只要添一个字,‘问’桃何必红如此,便是《贺新凉》中间一句好词。现在先生把他做了诗,上面又强对了一句,便觉索然了。”几句话,把萧金铉说的透身冰冷。季恬逸道:“先生如此谈诗,若与我家苇萧相见,必然相合。”杜慎卿道:“苇萧是同宗么?我也曾见过他的诗,才情是有些的。”坐了一会,杜慎卿告别了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