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4章 季苇萧扬州入赘萧金铉白下选书[第1页/共5页]
高山风波,天女下维摩之室;
当下三人会了茶钱,一同出来,到三山街一个大酒楼上。萧金铉首席,季恬逸对坐,诸葛天申主位。堂官上来问菜,季恬逸点了一卖肘子,一卖板鸭,一卖醉白鱼。先把鱼和板鸭拿来吃酒,留着肘子,再做三分银子汤,带饭上来。堂官奉上酒来,斟了吃酒。季恬逸道:“先生这件事,我们先要寻一个僻静些的去处,又要广大些。选定了文章,好把刻字匠叫齐在寓处来看着他刻。”萧金铉道:“要僻处所,只要南门外报恩寺里好,又不喧华,屋子又宽,房钱又不非常贵。我们现在吃了饭,竟到那边寻寓所。”当下吃完几壶酒,堂官拿上肘子、汤和饭来,季恬逸极力吃了一饱。下楼会账,又走到刻字店托他看了行李,三人一起走出了南门。那南门热烈轰轰,真是车如游龙,马如流水。三人挤了半日,才挤了出来,望着报恩寺走了出来。季恬逸道:“我们就在这门口寻下处罢。”萧金铉道:“不好,还要再向内里些去,方才僻静。”
说罢,摆上饭来。二位先生首席,鲍廷玺三席,另有几小我,都是尤家亲戚,坐了一桌子。吃过了饭,这些亲戚们同季苇萧内里摒挡事去了。鲍廷玺坐着,同那两位先生扳话。辛先生道:“扬州这些有钱的盐白痴,实在可爱!就如河下昌隆旗冯家,他有十几万银子。他从徽州请了我出来,住了半年,我说:‘你要为我的情,就一总送我二三千银子。’他竟一毛不拔!我厥后向人说:‘冯家他这银子该给我的。他将来死的时候,这十几万银子一个钱也带不去,到阴司里是个穷鬼。阎王要盖森罗宝殿,这四个字的匾,少不的是请我写,起码也得送我一万银子。我当时就把几千与他用用,也不成知,何必如此计算!’”说罢,笑了。金先生道:“这话一丝也不错!前日未几时,河下方家来请我写一副春联,共是二十二个字。他叫小厮送了八十两银子来谢我。我叫他小厮到跟前,叮咛他道:‘你拜上你家老爷,说金老爷的字是在京师王爷府里品过代价的:小字是一两一个,大字十两一个。我这二十二个字,平买平卖,时代价二百二十两银子。你如果二百一十九两九钱,也不必来取春联。’那小厮回家去说了。方家这牲口矫饰有钱,竟坐了肩舆到我下处来,把二百二十两银子与我。我把春联递与他。他,他,两把把春联扯碎了。我顿时大怒,把这银子翻开,一总都掼在街上,给那些挑盐的、拾粪的去了。各位,你说如许小人,岂不成恶!”
主张已定,一向走到水西门口。只见一小我,押着一担行李进城,他举眼看时,认得是安庆的萧金铉。他喜出望外道:“好了!”上前一把拉着,说道:“金兄,你几时来的?”萧金铉道:“本来是恬兄,你可同苇萧在一处?”季恬逸道:“苇萧久已到扬州去了。我现在在一个处所。你来的刚好,现在有一桩大买卖作成你,你却不成忘了我!”萧金铉道:“甚么大买卖?”季恬逸道:“你不要管,你只同着我走,包你有几天欢愉日子过!”萧金铉听了,同他一齐来到状元境刻字店。
空堂宴集,鸡群来皎鹤之翔。
当下又走了很多路,走过老退居,到一个和尚家,拍门出来。小和尚开了门,问做甚么事,说是来寻下处的,小和尚引了出来。当家的老衲人出来见,头戴玄色缎僧帽,身穿茧绸僧衣,手里拿着数珠,铺眉蒙眼的走了出来,打个问讯请诸位坐下,问了姓名、处所。三人说要寻一个寓所。和尚道:“斗室甚多,都是各位现任老爷常来做寓的。三位施主请自看,任凭拣那一处。”三人走进内里,看了三间屋子,又出来同和尚坐着,就教每月房钱多少。和尚一口价定要三两一月。讲了半天,一厘也不肯让。诸葛天申已是出二两四了,和尚只是不点头。一会又骂小和尚:“不扫地!明日下浮桥施御史老爷来这里摆酒,瞥见成甚么模样!”萧金铉见他可厌,向季恬逸说道:“下处是好,只是买东西远些。”老衲人呆着脸道:“在斗室住的客,如果大班和厨子是一小我做,就住不的了。必要厨子是一小我,在厨下清算着,大班又是一小我,服侍着买东西,才赶的来。”萧金铉笑道:“将来我们在这里住,不但大班厨子是用两小我,还要牵一头秃驴与那买东西的人骑着来往,更走的快!”把那和尚骂的白瞪着眼,三人便起家道:“我们且告别,再来商讨罢。”和尚送出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