赤菊玉簪[第3页/共4页]
他略一表示,身边的侍从就递上来一个狭长的锦盒,内里装的应当是珠钗发簪之类。
玉儿看着我的神采,才考虑着道:“本日府中得了宫中传来的犒赏,可奴婢发觉着老爷并不欢畅。”
这几天,我听府中高低不时群情着那位面貌出众的公子。他已在展府中小住了几日,常与爹爹或在书房论书畅谈,或是同今后山拜访爹爹敬佩已久的清虚子道长,一同根究道义。
玉儿眸子流转,“那么我摘一朵白菊为蜜斯戴上可好?”
这时,玉儿缓缓开口,“或许底子不是老爷的弟子吧。一日,我路过老爷书房时……”
玉儿被我一说,羞得绯红了脸,责怪道:“蜜斯,你如何如许讽刺奴婢?人家才不奇怪去看呢。”
他看着我,目光温和若秋阳,问我:“你但是喜好?”说着便欲伸手为我簪在发髻上。
我一进房门,玉儿上前道:“那位公子命人送来一个锦盒,说是请蜜斯务必收下。”
庭前桌案上,瑞兽金炉中焚着幽幽的兰草香,我身着纯红色冰绡质地的长裙,髻中挽着羊脂玉簪。素手操琴,忽见一男人曼声吟道:“白玉兮为瑱,疏石兰兮为芳。芷葺兮荷屋,缭之兮杜衡。合百草兮实庭,建芳馨兮庑门。九嶷缤兮并迎,灵之来兮如云。捐余袂兮江中,遗余褋兮澧浦……”他的声音好熟谙。
我心中惊奇,爹爹的弟子在府中来往,多数我是见过的,唯独这位底子没有一点印象。
我笑着表示她别介怀。不过像他那样的人,仿佛通身覆盖了灵玉般的光彩,天生的崇高气度,受人敬慕并不奇特。
一袭霓裳轻飘,衬着满眼的念,一叠浅暖,两袖相依。情深深,意绵绵,江南漫雨烟,一撑心伞,梦里舟行,船载一盏香,醉美多少人。
母亲的病也渐好了,此时正在我房中,伏在桌案上临摹字帖。见我绣的是桃花,吟《诗》道:“桃之夭夭,灼灼其华。之子于归,宜其室家……”
飞花雪月蝶乱舞,樱花树下心痛苦,漂渺云烟过,何如总擦肩,繁华逝,韩国亡,难过望天笑,神驰三生,问君几时愁?愿相伴。一袭霓裳轻飘,衬着满眼的念,一叠浅暖,两袖相依。情深深,意绵绵,江南漫雨烟,一撑心伞,梦里舟行,船载一盏香,醉美多少人。丫环玉儿拿了栉沐之物出去,为我卸去白日的妆。玉儿是丞相府中贴身奉侍我的丫环,锦国夫人看她沉稳可靠,就将她指派到我身边。
我不由也操琴应和,梨花不断的簌簌下落,咚,一曲收住,竟有裂帛之声。
我想到那日玉儿要为我簪一枝白菊。我虽爱好白菊纯洁,却又嫌红色簪在发髻上毕竟倒霉,不肯戴,又赞菊花风骨。想必由此他以为我钟爱菊花,赠这支赤菊玉簪给我。
我居住的绮霜阁多植梨树,现在正逢着花期,满园看去梨花如雪。深深浅浅的洁白花瓣簇在枝头,如同皎皎的月华。风过则片片飘落,如蝶舞翩跹。拂面熟香,柔嫩的花瓣,铺在青石地上,踩上去竟有些不忍。
“女人,喜好这菊花吗?”我的背后传来一名男人的声音,似曾了解。
“蜜斯,你看这朵粉的开很多好。”玉儿笑道,“不如摘下来,替蜜斯插在发髻间?”
借此为太子遴选太子妃?不是,太子妃不是已内定了薛右丞相之女,现圣上宠妃薛贵妃的亲侄女?若不为选太子妃,那便是从官宦人家的女儿中择取人选,为东宫添置侧妃或姬妾。本日皇后看我的目光殷切,怕是已中意了我。蓦地想到这里,我心中甚是暗淡,不管哪一种,都不是我想要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