赤菊玉簪[第1页/共4页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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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蜜斯,你看这朵粉的开很多好。”玉儿笑道,“不如摘下来,替蜜斯插在发髻间?”
我轻啜一口热茶,“爹爹喜好平静,她们倒也不怕爹爹斥责。”
倚在窗前,劈面凉意沁人,我略略梳理思路。皇后在凤仪宫设席,聘请各府夫人前去,并特别叮嘱偕同府中蜜斯……莫非……我被本身的设法一惊。
我居住的绮霜阁多植梨树,现在正逢着花期,满园看去梨花如雪。深深浅浅的洁白花瓣簇在枝头,如同皎皎的月华。风过则片片飘落,如蝶舞翩跹。拂面熟香,柔嫩的花瓣,铺在青石地上,踩上去竟有些不忍。
我到了母亲那去,母亲病了,我一向陪她说话。日暮落日,该回房了。
我并不敢冒然收下,翻开一看,内里是一支玉簪,通体洁白,只是尾端带些天然的赤红,被细细砥砺成一朵瑰丽鲜艳的盛开重瓣的菊花,菊花花瓣层层叠复,每一瓣都纤细可见。
他走路的法度极其轻缓,已至我身后,我却还未发觉。他一出声,我惊得后退,撞翻了一盆离我比来的菊花,花盆破裂,菊花的根须裹着泥土滚了出来。
男人止住未吟了,问道:“女人如何不弹了?”
我心一惊,微微躬身向他道歉。
一袭霓裳轻飘,衬着满眼的念,一叠浅暖,两袖相依。情深深,意绵绵,江南漫雨烟,一撑心伞,梦里舟行,船载一盏香,醉美多少人。
我察看四周无人,因而走近了些,在他身边悄悄说道:”是接受不起,太子殿下。“
我未看他,而是极轻地感喟一声,用指尖拈起一瓣梨花,淡淡道:“它落在了两根弦间,琴者惜花,以是不弹了。”
他朝着我看来,似是有些无法,但脸上含着一抹仿佛春水的笑意。
他止住行动,亦是认识到了本身的失态,朝我报歉道:“我一时忘情,还请展女人宽宥。”
这时,玉儿缓缓开口,“或许底子不是老爷的弟子吧。一日,我路过老爷书房时……”
我瞧她专注刺绣的模样,忍不住想打趣她,抬高声音道:“玉儿,你若想去看也去吧,不要等人走了,再抱怨我这当蜜斯的不刻薄,成心扣着你。”
闺阁中,纱幔轻垂,焚着清甜的桂花香。
恰是屈原的《九歌》。
我仅是浅浅一笑,总觉自从他晓得我是展枂以后,看我的神采目光与以往有所分歧。但愿是我的错觉。我定了定神,直言回绝道:“这玉簪应赠送有缘人,可我不是,赠送我也可惜了。”说完便仓促跑开。
我冲着他滑头一笑,“你能自在出入展相府,你应当是爹爹的弟子,我问你姓名,你若用匿名敷衍,我问了又有何意义?”
母亲的病也渐好了,此时正在我房中,伏在桌案上临摹字帖。见我绣的是桃花,吟《诗》道:“桃之夭夭,灼灼其华。之子于归,宜其室家……”
我仅是莞尔,不能说我早就熟谙他,之前我就以为,他面貌气度不凡,应当不是来自浅显的薄宦寒儒之家,必是公侯将相,更甚是皇室贵胄。
借此为太子遴选太子妃?不是,太子妃不是已内定了薛右丞相之女,现圣上宠妃薛贵妃的亲侄女?若不为选太子妃,那便是从官宦人家的女儿中择取人选,为东宫添置侧妃或姬妾。本日皇后看我的目光殷切,怕是已中意了我。蓦地想到这里,我心中甚是暗淡,不管哪一种,都不是我想要的。
我笑着表示她别介怀。不过像他那样的人,仿佛通身覆盖了灵玉般的光彩,天生的崇高气度,受人敬慕并不奇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