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八章 罚银[第2页/共2页]
后厨,沈日辉手忙脚乱地劈柴、生火、烧水、糊面、煮汤。东屋,沈重磨磨叽叽地临摹练字。北室,沈明功半眯着眼,躺在床榻上安息。南室,沈月然斜倚在床头,翻着古书,有一口没一口地啃莲蓉酥饼。
“吵甚么?甚么县衙的布告?和我有关?”她粗声说道。
“狗屁不通!”她气上心头。
沈月然翻眼。
好些个恨嫁的女人另有没有嫁出去的,何况她这个发誓不嫁的?
“如何了?”吴兆容肝火冲冲,连门也不关,直奔西间而去,站在堂屋朝着南室就骂了起来。
该死的适婚令!
随后走来的沈明功不住地喘气。
她如何感觉这布告摆明就是针对她的?
沈月然心中默数,“1、2、三——”
“娘子息怒,满是我的错。”沈日辉赶紧安抚吴兆容,“这件事爹爹与我的确是早就晓得的,不过那布告不过是三日前才贴出,我们也就早两日晓得罢了。一向没有奉告你,是想着事已成定局,何必多一小我烦心?娘子快别恼。”
酉时三刻,吴兆容如同一阵旋风普通,排闼而入,大声叫唤。
她与这个所谓的哥哥干系一贯淡薄。
旋即,她又抓住沈日辉的胳膊,直起脖子,“废、废话!当然和你有关,如果不是和你有关,我骂你做甚么?本来为了公公的身子,相公的颜面,我这个当嫂嫂的睁一只眼、闭一只眼,到处谦让你这个懒姑子也就算了。没想到,压根儿就没有那么轻易的事!县衙的布告上说了,年满十六不嫁,逾今五年者,要再罚银百两!你说,这百两银子我们上哪儿弄去?并且,罚了一次,还要再罚第二次,谁晓得另有没有第三次、第四次?你若一向不嫁,一向这么罚下去,沈家的苦日子甚么时候是个头儿……”
她换了个姿式倚着,翻眼扁嘴。
闻声动静的沈重也跑来,不过他并未踏进堂屋,而是扒着窗台冲沈月然扮鬼脸。
她哭喊着,向墙壁撞去。
沈月然心中骂道,瞪了沈重一眼,气冲冲地拉开房门。
“真的?等等我——啧,挪个地儿,看不见了。”另一个妇人拿着一张油饼,兴冲冲地伸长脖子。
他也从不粉饰,张口杜口“你嫂嫂说”,言语之间软磨硬施,总之一个目标,就是但愿她收回誓词。
他拿起布巾胡乱地往身上拂去,四周张望。
全都是一群吃饱了撑得、闲得找骂的主儿!
嫁娶之事,本就是你情我愿,她不想嫁碍着谁的事了?
从梅家返回沈家,已是酉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