89.心碎[第2页/共3页]
她瞧着空荡荡的盘子和满地荔枝肉,几乎哭出来。
杨氏站了半晌,才收回目光。
一座府邸里住了两年,除了惯常问安外,令容还没跟他伶仃打仗过。但韩镜对她的不满,却在次数极少的几次会晤里透露得淋漓尽致,到唐解忧丧命后,那眼神更是越来越阴沉可怖。
去岁归州擒住长孙后,韩蛰命樊衡带他前去山南,随便造个身份,暗中关在表兄杨峻地点的襄州地界。刑部走失逃犯成为悬案,韩蛰却借着办差之便,两度路子襄州,顺道去狱中探看被紧紧看押的长孙敬,费了很多工夫。
幸亏韩蛰赌赢了。
紧握的手微松,掌心汗腻腻的,连书衣都被沾湿了很多。
枇杷闻声动静赶过来,就见令容满脸懊丧,神情.欲哭。
――外孙女本来在府里循分守己,承欢在太夫人膝下,书法上的技艺连他都感觉惊奇。若非傅氏进门,唐解忧仍会在庆远堂无灾无难地过日子,更不会一步错、步步错,做下那样的胡涂事,伤及韩墨、扳连性命。
韩蛰命韩征、傅益和唐敦等人留在军中,他却换了身不起眼的常服,骑马从僻处出营,径直驰向近处的小县城。
当初那匕首甩出,唐解忧惊骇而亡的模样印刻在他脑海,每回想起便觉肉痛。
这门上的钥匙除了韩蛰,也只沈姑手里有,可见其分量。
严夏季头正浓, 校场上沾满兵将, 马蹄动处, 烟尘四起。不远处丘陵起伏, 高处建了座亭子,杨氏携令容和韩瑶站在内里, 身后飞鸾飞凤摆布侍立。从校场里瞧畴昔, 便只见亭中人影窈窕, 杨氏端庄沉稳、韩瑶英姿飒爽、令容盈盈而立, 衣衫在柔风里翻飞。
“都城来的。”
“你还笑!”
令容未料会跟他在此处狭路相逢,又没法视而不见躲回厅里,只好迎畴昔,恭敬施礼。
“我的荔枝!”半天辛苦心血白搭,绝佳甘旨被毁,令容顿脚,蹲身在地,心疼地捡在盘里。这当然是没法吃了,晶莹果肉沾了点灰,混乱摆在盘中,晶莹映照烛光。
相若的春秋、相仿的身量,外孙女丧命也才两月罢了,他平常沉浸在朝堂政事,得空多想,现在瞧着令容,怎能不勾起伤怀?
堆栈修了两层,底下几间大通铺的客房,外加饭堂等处,二层倒颇划一。伴计指了门给他,“那间就是。”
况韩蛰也曾对他承诺,对摆在银光院的傅氏不会生情,更不会因私交累及大事。现在韩蛰却被她利诱,不止提携宋建春,连那傅益都提携起来。
韩蛰点头,健步走去,在门上拍了拍。
三朝相爷的城府狠辣,绝非她所能接受的,方才韩镜那神情的背后是多么态度,令容天然明白,想到那克死的两位女人,更觉惊骇。
这背后是何筹算,韩镜一清二楚。
韩蛰的书房在银光院的东南角,平常不准人等闲出来,临走也落了锁。令容这两年加起来也去了不敷十次,且或是有杨氏带着,或是有韩蛰伴随,还没伶仃去过。锦衣司使官位不高,权力却重,且平常措置的都是要紧大事,书房里没准有奥妙函件,令容也没筹算出来,只往沈姑跟前去。
“有本书落在这里,孙媳妇已经请沈姑去寻了。”令容站姿端方恭敬。
令容在侧厅里坐不住,瞧着书房前那树槐花仍开着,翠绿枝叶间一串串开得热烈,如同玉白贝铃簇拥在一处,随风微摇。
她感觉风趣,踱步出门,站在廊下观玩,蓦地感觉不对劲,目光一挪,就见相爷韩镜换不走来,身边跟着管事,神采是一贯的寂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