84.盛怒[第2页/共3页]

浓阴掩蔽的屋中暗沉微凉，韩蛰矗立的身影耸峙，骨节轻响间，不止唐解忧面色骤变，就连跟从而入的令容都心跳骤疾。

已是蒲月下旬, 气候日渐酷热, 花厅旁长着两棵细弱的老槐树，枝繁叶茂, 绿荫正浓。花厅里来往禀事的人很多，杨氏嫌闷, 便命人将轩窗门扇敞开透气。

还真是眼观六路。

墨色衣衫垂垂近前，锋锐目光落在唐解忧身上，像是两把利刃。

令容不知原因，只极力放轻脚步，紧跟在韩蛰身后。

唐解忧手臂被他拽得发疼，有点惊骇韩征的目光，退了两步，“但表哥毕竟听了我的话，不是吗？若不是我提示，表哥至今还蒙在鼓里。倒是忘了问表哥，娘舅是如何说的？姨娘的死，想必是夫人的手笔。”

唐解忧教养在太夫人膝下，当然精通诗书，书法更是出类拔萃，论脾气行事，却跟太夫人一脉相承。当日丰和堂的事杨氏并没讳饰，唐解忧心机重，会有所思疑也是常事。不过她竟然敢对令容挑明，要么是悲伤过分，要么就是无所顾忌。

丧事未尽, 杨氏跟刘氏婆媳轮换着每日去佛道法事那边跪跪，身上还穿戴鸦青的衣裳，发髻间除了素净银簪，别无装潢。韩瑶是孙女，纵不必跟儿媳似的劳累, 这些天也没打扮, 身上素色衣裙, 头发干脆拿玉簪挽起, 坐在中间喝茶。

且那毕竟是长辈间的恩仇，老太爷都没说甚么，她却在底下跳来窜去，毕竟令人不悦。

“姑姑临终拜托，我不会杀你。听信谗言扳连父亲，是我的错，愿一力承担。但你在庆远堂拉拢仆妇，企图给夫人扣个害死祖母的帽子，我却知情。唐解忧，你若还执迷不悟，在我韩家兴风作浪――”韩征跨步近前，将匕首抵在她喉咙，冷声道：“我叫你生不如死！”

微怒沉吟之间，轩窗外人影一闪，韩蛰走了出去。

韩蛰晓得她跟韩镜见奥妙的龃龉，沉声应了，用完小菜，先跟令容分开。

丧礼间亲朋来往，记念太夫人、看望韩墨，贰内心被烈火煎熬似的，不敢与人言语，却不时深思悔怨――若当然玄真观中，他没踏出那一步，很多事将会截然分歧。可他轻信了，而后摆荡、失控，让韩墨身陷险境，恶梦接踵而至，排山倒海。

“我是说――”韩蛰立足，通俗微沉的双目打量着她，“去花厅之前，表妹跟你说的话。”他的眼神洞然透辟，冷峻的脸庞稍肃，背光站着，将她整小我覆盖在暗影里。

风吹过，日影闲逛，韩蛰面色垂垂冷沉，眼底已添了怒意。

门外突然一声重响，唐解忧的声音戛但是止，骇然看畴昔。

待将汤喝完才道：“有件事想跟母亲说。来的路上，我遇见了唐家表妹。”

令容有点忐忑，“夫君活力了？”

令容微诧，“夫君瞧见了？”

“跟夫人无关！”

桌上翠笋青嫩，诱人食欲，一看就是令容折腾出来的。韩蛰自发伸筷，尝了尝，入口爽利，还不错。见杨氏脸上带着不悦，微觉惊奇，“母亲这是？”

过了会儿, 杨氏那边才算平静下来, 由鱼姑扶着, 起家活动筋骨。

“在道观住了大半年，仍没长进。你父亲病着，转头探探老太爷的口风。”

令容畴当年, 正有仆妇禀事，便先跟韩瑶坐着。

“那倒没有。”令容给红菱递个眼色，红菱自收回去，余下的仆妇丫环也都在花厅外服侍，只要鱼姑在侧。鱼姑是杨氏亲信，令容无需避讳，这才道：“她瞧着神情不太对，有些癫狂似的，还问当时太夫人仙逝前曾产生过甚么。她这两日哭得悲伤，敢如许问，怕是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