84.盛怒[第1页/共3页]
“母亲整日劳累,该补补身子的。”令容端了一碗,呈给杨氏。
各种情感积存,即便杨氏和韩蛰没计算,却仍令他寝食难安。人前他不肯起争端扳连相府名声,本日无人处遇见唐解忧,极力压抑的满腔怒意便涌上来,将唐解忧拖拽入屋。
令容有点忐忑,“夫君活力了?”
已是蒲月下旬, 气候日渐酷热, 花厅旁长着两棵细弱的老槐树,枝繁叶茂, 绿荫正浓。花厅里来往禀事的人很多,杨氏嫌闷, 便命人将轩窗门扇敞开透气。
“方才,甚么意义?”韩蛰沉声,卡着唐解忧脖颈,将她微微提起。
令容既然跟杨氏提及,也无需瞒着他,将当时唐解忧的言语神情照实说了,弥补道:“夫君别怪我多嘴。唐家表妹瞧着不太对劲,言语锋锐,又提到母亲,我怕她又跟畴前似的出错,给夫君添费事,才会说给母亲听――没有旁的意义。”
……
韩蛰行动微顿,皱眉道:“她还不循分?”
“正有些饿了,又没到用饭的时候,你来得倒及时。”杨氏尝了尝汤,“味道不错!里头加了点……”她又尝了两口,临时没品出味儿来,中间韩瑶便道:“是天麻,被鸭汤的香味儿挡住了。”
“害死外祖母是究竟!不止仆妇说过,本日遇见傅令容,她也曾印证!表哥,夫人害死你娘亲,害死我外祖母,我们本该同心――”
走至僻静处,韩蛰才道:“方才,母亲为何活力?”
后园的西北角有处阁楼,太夫人入殓以后停在那边,做佛道法事。令容原觉得他是要去阁楼,谁知韩蛰脚步一转,却往东边走――恰是隆冬时候,园中草木阴翳,人影稀少,两人并肩而行,韩蛰神采微沉,不知在想甚么。
丧事未尽, 杨氏跟刘氏婆媳轮换着每日去佛道法事那边跪跪,身上还穿戴鸦青的衣裳,发髻间除了素净银簪,别无装潢。韩瑶是孙女,纵不必跟儿媳似的劳累, 这些天也没打扮, 身上素色衣裙, 头发干脆拿玉簪挽起, 坐在中间喝茶。
这屋子年久失修,红漆剥落了很多,藏在稠密的班驳树影里,平常只堆放杂物。
“她?”韩瑶眉头微挑,“没找你费事吧?”
微怒沉吟之间,轩窗外人影一闪,韩蛰走了出去。
健壮的酸枝木门板被踢得飞出老远,夏季温热的风吹出去,就见韩蛰站在门口,逆着光看不清楚他的眼神,那张冷厉的脸却仿佛固结寒冰,只是昂首之间,便叫唐解忧不自发地打个寒噤。
令容瞧了两眼,敛眸不语。
令容畴当年, 正有仆妇禀事,便先跟韩瑶坐着。
三人围坐喝汤,缓缓轻风自敞开的窗扇送入,令容理了理耳边碎发,隔着交叉花枝,见不远处韩蛰健步走来,身边跟这小我,影影绰绰地像是唐敦。两人似在议事,远远看去,韩蛰神采颇肃,唐敦紧跟在侧,腰悬弯刀。
这般提示,杨氏公然尝出来了,朝令容点点头,“公然故意。”
令容笑了笑,先低头喝汤。红菱炖得用心,鸭肉酥烂,滋味鲜美,非常好喝。
杨氏闻着香气过来,不由一笑,“又熬汤了?”
“跟夫人无关!”
“那倒没有。”令容给红菱递个眼色,红菱自收回去,余下的仆妇丫环也都在花厅外服侍,只要鱼姑在侧。鱼姑是杨氏亲信,令容无需避讳,这才道:“她瞧着神情不太对,有些癫狂似的,还问当时太夫人仙逝前曾产生过甚么。她这两日哭得悲伤,敢如许问,怕是……”
令容遂命红菱开了食盒, 将熬好的汤盛三碗摆在桌上。红菱晨起后便忙着清算食材, 慢火炖了近一个半时候, 熬得汤汁廓暗香醇, 鸭脂黄亮,舀在细瓷碗里,甚是好看。除此而外,食盒底层另有一碟子凉拌鲜笋,一碟南瓜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