40.协议[第1页/共3页]
“恰好,我叫红菱留了一份。”令容只当他是为昨日刺杀的事烦忧,也没多打搅,待红菱端来糕点小菜,利落摆在桌上,陪着他又吃了半块糕点。她本日穿的衣裳宽广,用饭时也谨慎翼翼,尽量不让身材碰到桌沿。
韩蛰声音略微生硬,“若因耽于私交误了大事,孙儿自会写和离书,送她出府。”
“阿谁傅氏……”韩镜想着这些天查问的事,毕竟不悦,“她若循分守己,养在银光院就好,你肩上担子重,毫不成用心!”
韩镜万分不测,将他盯了半晌,知他不是扯谎,才稍缓喜色,道:“她能有这份心,倒也可贵。但和顺乡是豪杰冢,她若勾引于你,带累府中大事,我一样不饶。为着这件事,府里府外,多少人战战兢兢,苦心策划,我决不能容忍你因妇人而出半点岔子。”
见韩蛰走来, 便带他往书房里走, “景象如何?”
韩镜沉目不语,明显是在考虑。
“宋建春?”韩镜公然肝火稍敛。
“但是——”韩蛰话锋一转,“祖父也须承诺孙儿,不伤傅氏性命。”
韩镜的脾气他最清楚,在朝堂摸爬滚打数十年,又手握相权劳心劳力,眼瞧着天子代代昏聩,民气渐散,百姓遭难,哪能视若无睹?这些年不止府中走在刀尖,娘舅家也是战战兢兢、苦心运营。谋逆的事韩镜志在必得,也是以苛求万无一失,不肯出半点不对。
藏晖斋,韩镜正站在书房前的空位上伸展筋骨。
不过,留她在后宅安稳度日,确切比在外涉险的好。韩蛰没再多说,吃完饭搁下碗筷,回阁房换了套洁净衣裳,叮咛宋姑将血污的官服浆洗后送去书房,便带剑回锦衣司去了。
韩蛰报命。
“是孙儿带傅氏游山,可巧遇见。”
韩蛰续道:“宋建春在潭州为官,颇受百姓恋慕,跟本地的带兵将领处得也和谐,这在别处很罕见,可见他的才气。他膝下无女,对傅氏视若己出,年初来拜访父亲,明显是成心修好。祖父教诲孙儿胸怀天下,这等能臣干吏,何不交友?”
“娶来放着,权当安排。”
这般心态,想要的明显是乱世,跟韩家要走的路截然分歧。
这份公允却又不容忽视。三朝相爷久居高位,手握实权,行事多少刚愎刁悍,在未窜改态度之前,若不想伤及连累无辜,沉着明智地行事是最好的挑选。
他顿住脚步,想回身去书房,却听身后有人道:“夫君,你返来了?”
韩蛰神采微变,“那两人是咎由自取,傅氏却分歧……”
但令容又不是唐解忧那样不知轻重、肆意妄为的性子,前后两回遇险,还都是她帮着度过难关。
韩蛰分毫不让,“祖父教我读书为政,这条路当然要机谋狠厉,但若事事斩尽扑灭,对无辜妇孺也动手,如何成为明君?有罪有过之人,孙儿自不会有半点手软,但傅氏从无不对,昨日长孙敬偷袭时,还是她引开长孙敬救了孙儿性命,岂能以怨报德?”
转过甚,就见令容轻衫浅衣,笑盈盈走过来。
“柔嫩寡断,妇民气肠乃是大忌!”韩镜打断他。
——不过是少去银光院,用心政务,有何难处?
但明白并不代表认同。
易地而处,他明白韩镜的担忧。
韩镜听罢,沉吟半晌才感喟道:“可惜了。凭他的本领,若招在麾下,会是一员干将。既是如此,就无需脱手救援,该如何措置,天然有律法讯断,让刑部和田保办吧,弑君谋逆不是小事,别蹚这浑水。”
“是她。祖父若不信,可查问在场的羽林侍卫。”
这类有底可查的事,瞒也无用,韩蛰不做半点粉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