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20.可恨[第2页/共3页]

万花圃的盛名倒不是白来的，按春夏秋冬分红四片，环抱这座丈许高的阁楼，这一带皆是春夏之交盛开的草木花草，一眼望畴昔，姹紫嫣红，衬在巍峨宫城和逶迤红墙的背景上，倒颇好看。

怀里的太子仿佛也觉出她的黯然心境，一双乌溜溜的眼睛定定瞧着，笑容也没了。

经心遴选毕，待枇杷洗洁净后，令容亲身脱手，跟宋姑在树下削梨，枇杷红菱在厨房挖核切成薄片。

还不如红菱做的好吃。

明晃晃的刀刃朝下，狠狠刺进梨子，继而压下，劈为两半。

原觉得韩蛰入相后能稳居都城，现在看来，锦衣司使的头衔不去，他这刀尖舔血的日子就难结束。令容帮他将衣裳都抚平了，声音还带着晨起的懒糯，“这一趟要多久？”

宽广的高台上设了数列桌椅小案，各设精美的白玉酒壶杯盘，精美金盘中也是御制生果糕点，一眼扫畴昔，这一场宴席，动用的金玉却也很多。

……

令容抓起削好的那半，狠狠咬了一口，含混怒道：“可爱！”

“他抱我归去？”令容微愕，“真是他？”

“儿子喜好朕。”永昌帝抬高声音，瞧向甄皇后。

畴前恩爱情浓，捧在掌心的女人如何混闹都无妨，现在贵妃数月没侍驾，晚间多数的甄皇后委宛承欢。

且如此浅近的缝隙，宋姑都看出来了，她愣是迷在局中没瞧出来！

一本端庄地哄人，害得她忐忑了大半天！

都城里三品官员数得过来，哪怕公府侯门，日渐掉落式微后，能来赴宴的也不算多，加上宫里的嫔妃，也止三十余人罢了。

宋姑忍俊不由，“少夫人慢点，把稳别咬着舌头。”

“我备些好吃的，等夫君返来。”令容笑盈盈望他。

这殷勤姿势，仿佛全然忘了昨晚说的那些绝情话语。

女眷们起家膜拜，永昌帝粗粗扫过近处那些年过四五十的命妇，只摆摆手，“朕来看看太子，诸位自管赏花。”

“四五天。”

半框梨肉切好，除了炖些雪梨银耳汤外，大半都制成了梨干。令容心中不忿，待梨干制成，分装在三个瓷坛里，给丰和堂的杨氏和韩瑶各送了一坛，余下的一坛放在东配房里渐渐吃，看都不给韩蛰看。

说罢，径直起家，衣裳微动，健步走出门外，踏着尚且清冷的晨风出了银光院。

甄皇后这场赏花宴办得不算太昌大，却几近将三品以上官员和公府侯门的女眷邀遍。还特地传了口谕，说宴席设在上林苑西南角的万芳园里，女眷们可从上林苑去赏花，不必往宫中拜见，更不必穿诰命服制。

令容不明情由，正想下榻去唤宋姑，还没套上软鞋, 中间帘帐俄然无风而动。

这些窜改，也不知是为后位，还是为怀里的小太子。

韩家有诰命的仅杨氏、刘氏和令容，韩瑶对皇家苑林立的风景兴趣不高，单约着表姐妹骑马散心去了。因两位长辈穿得随便，令容便也换了平常的春衫，皇家端方严苛，身边不能多带人，便只飞鸾陪着。

令容笑意微敛，惊诧瞧他，“不是夫君吗？”

声音冷僻，与畴前的威仪震慑差异，倒有些负气似的。令容的手在他腰间顿住，抬眉窥他神采，见那双黑漆般冷沉的眼睛微垂，神情冷沉却无怒意，不由一笑，“夫君还在为昨晚的事活力？气大伤身，还不如昨晚把我丢在凉台吹一夜冷风，何必带返来呢。”

丝竹声隔着花圃传来，帝后高居上位，也不怕旁人闻声说话。

天还没亮，看来不过五更罢了，韩蛰哪怕要上朝, 也无需如此夙起。但枕边床榻倒是冰冷的, 明显他起家已有些工夫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