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3.科举[第2页/共3页]

她敏捷沉着下来，又把宝玉招到面前，笑着对他道：“方才姐姐与了你一个帕子，只是和你开打趣的，那可不是姐姐的帕子。”

“甚么母亲？”贾母嘲笑道，“你倒是问我把你置于何地，你又把我的孙子置于何地呢！他还年青，就算一时半会儿考不上又有甚么干系，偏生要去逼迫他！非把一个好好的孩子弄病了你才肯罢休！”

贾琏三年以来一向好学苦读，更有姑父林如海从姑苏给他找了个学问极好的教书先生，时不时又有手札来往指导，因此更是有掌控了几分。他本来也是个资质聪慧的，平常只是没有用心于此，眼下一用心，再没有不成事的。

张氏依言坐了，心下还是迷惑。她鲜少见贾赦如此描述，自是感觉奇特，不由得开口问道：“老爷，但是有何烦心之事？”

“不说是为了尽力拼得一个出息，保住先人繁华无忧，起码，也是为了让本身有些念想儿，好度过这沉沉的黑夜吧？”

宝玉恍然大悟，憨憨的也跟着笑了。随即道：“那是宝玉太笨了，好姐姐，你可千万别往外说！”

“是啊，”王熙凤嘴角噙着笑，伸手渐渐将宝玉额角的碎发捋顺了，“是姐姐之前在园子里捡到的，原是与你开个打趣，谁晓得你这傻孩子竟然当真了。”

李志家的道：“那是，三少爷身边也不能缺了服侍的。太太没见那二房的宝玉每次出门，皆是一大堆丫环婆子们围着，那阵仗，大的不得了呢。我们家三少爷比起家份来比宝二爷可高多了，也不要太离了格儿才是。”

王太医看过了，只道：“贵府哥儿本就体虚，之前便说不能过分勤奋的。眼下看，竟是伤及底子了，要仔细心细保养一番，方能保得安然啊。”

贾琏指指考场，道：“大哥的号舍比较靠里，只怕还没出来。”

“花红是个好的，跟了我这么多年，最是个知心的。只是再过几年，也该放出去许个端庄人家了。”她有一搭没一搭地跟陪房李志家的道，“我冷眼看着，之前来大房的这些丫环们悉数没有几个顶用的，不是缩手缩脚就是心大的很，竟不如再从内里买来几个呢。”

此次秋闱，贾琏和贾珠倒是都要插手的，贾珠三年前已插手过一次，却并未落第。因着这落第一事，那里便有如此轻易，单看那话本中范进落第后欣喜若狂的模样便知，这科举一途真真是艰巨万分。头吊颈锥刺股，十年寒窗磨一剑，只盼着东风对劲马蹄疾，一日看尽长安花。

如许纨绔的贾大老爷沉默了半晌，忽道：“清然，我本日方知，人间另有如此多的人日日忍耐着读书煎熬。衣不蔽体食不充饥，尚要豪门苦读，究竟为何？”

贾母一叠声让人去请太医，一时候府中熟悉的王太医来了，众女眷皆避退到寿山石嵌人物雕空龙寿纹十二扇围屏后。唯有贾母已是老天拔地之人，仍在床前坐着，自是心忧不已。

“珠儿！”

贾政闻言，涓滴也不敢回嘴的，只是跪在地上苦苦要求道：“母亲这般说，倒把儿子置于何地呢？”

随即，又照这个模样来哄了一番贾琅。贾琅也不当真，只嗯嗯地应了，一副灵巧的不得了的模样。

“老爷？”

何况江南乡试每闱三场，每场三日夜。因为中间要两次换场，是以实际是九天七夜。当时的号舍一概南向成排，长的有近百间，短的也有五六十间，巷口门头大书某字号，备置号灯和水缸，可供考生夜间行路，白日饮水之用。测验期间炊事则由考生自备。因为乡试时候较长，加上气候闷热，饭菜很快就会变质，以是考生普通都只带干粮充饥。如此冗长的时候内只能待在小小的号舍里，饭菜也是粗糙的干粮，每年都有很多身材较为衰弱的考生晕倒在考场里。特别对几近没有吃过苦的大族后辈而言，更是极大的折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