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五十章 眉间心上几番仿徨[第1页/共3页]
风从庭外来,吹拂的廊下的旧竹枝啪啪作响。
恭王向他微微点了点,侧过脸,将目光从他独一的听众脸上移开,投向了万里无云的天涯,不疾不徐隧道:“话说某国某朝,有一侯尊,手握雄兵镇守西陲,一贯深得皇宠,信赖备至。其独子则是宿留帝都,最是娇纵张扬,熟谙了很多皇室宗亲的孩子,此中便有一名天真烂漫的公主,年幼他一岁,两人常常在一起嬉闹。太皇太后见他们两小无猜,故而私行做主为其三结桃花誓。若按皇家常例,应是早已添居为驸马了。但时价邻国突发兵强兵犯北境,当朝天子不得已而御驾亲征,导致南境属国扰乱,朝无良将,尽皆哀哀无依。当时援兵未到,情势危急,小公主临危受命统御三万天子近卫,共同南境守军连番血战后,竟被她稳住结局势。先生,你说这位小公主,是不是一名当世奇女子?”
当年烽烟四起的南境楼兰之战,因副将出售寒岭设防,令三万近卫驱入死地,全军被围,骸骨难寒,这便是云阳心中郁结的本源。本应执手偕老的漂亮檀郎,竟回身相负于她,即使统御督卫三万,即使公主身份世人畏敬,也难抵她日日煎熬,四顾茫然,无人予她相思方,无人满头杨花共白首。如此撕心之痛,切骨之仇,却叫她如何不怨?如何不恨?
“世上的事哪有那般痛痛快快的?”恭王并没有直接答复他的话,半低着头,还是不紧不慢地讲着他的故事,只是腔调垂垂降落:“他虽铸成大错,令万千将士心寒,公主心伤,但毕竟是堂堂侯尊之子,故而不成擅动国法而制。及至班师回朝,那位侯尊问讯后竟不顾大哥体迈,负荆长跪公主府门三日而不起请罪,当朝天子虽有仇恨,但终究也是动了怜悯之心于旁疏导,小公主只得就此作罢。且恰逢南境奏报朝廷请旨嘉奖有功将士,不成否定,他终归是有些军功在身的,如此消长,天子只将其一贬再贬,明诏不成承爵罢了。最后啊,尚还落得天子近卫的一个都司铛铛,真是不成理喻。先生,女子痴情,老是赛过男人。想来那位小公主固然表面看来无恙,但实在心中的某个角落,毕竟是碎的很完整吧,如果是以做出凡人没法谅解的事,也是情有可原的吧?”
恭王点头轻笑,但眸中倒是一片悲怆之色,语声不带有任何的温度:“神机营在云阳统御治下天然无碍。届时先生如果到任而分其权益,实在也没有甚么大不了得,不过是平增几分不忿之情罢了,且只要先生不做过于特别的事来,想必众卫也不会难堪于你。真正须多加谨慎防备的,则是那位贵为文远侯独子的陆都司……”
李兰眸色幽深,轻叹无语。面前仿佛看到了当年立于城墙之上阿谁身披素甲,笑对万千叛军的少女。即使本身两世为人遍阅世情,面对这个不平弱女时的感受,也自愧不如。
李兰眸中隐露恍然之色,还是笑容未改,温言道:“既然殿下有此余暇,鄙人自当洗耳恭听。”
这个结不解,执念便永是云阳公主的死敌。只是旧案早已勘定,文远侯虽已大哥致仕,但仍然活着,要想解开这陈年旧结,又谈何轻易。
恭王只略略瞟了一眼他的神采,又接着道:“急危虽解,但局势犹然未稳。公主一战立威,南境军民,尽皆昂首,不知令多少达官贵胄念煞未曾亲慕其风采。当朝天子也将三万近卫交由其统领。但世人只看到她统领雄兵的赫赫威势,谁又能体味到她心中的痛苦与压力呢?乃至很多人都不晓得,昔年楼兰一战,她曾碰到过一次几近已有力挽回的危局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