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75.二七五章[第1页/共4页]
琬宁怔怔望他半晌,方抽脱手悄悄攀在他领口, 为他稍作清算, 心神渐定,目中已换作鼓励之意, 她含笑点了点头:“疾风知劲草,我信得过至公子, 您快些去罢。”
亲卫抽泣拭泪答话:“小人未曾亲目睹,只是听闻老夫人率一众奴婢临危不惧,竟杀出城去,可惜去处不明。”成去非略点了点头,“马休其人,你可体味?”亲卫想了想,应道:“他乃寒庶出身,不过传闻祖上乃北方大族,渡江火线式微不显,曾有个哥哥在中枢做过御史,不知出于何故,早被中枢责令解聘,听闻是以烦闷而终,便引得这马休非常忌恨,他本就因家属破败而不满,交友了好一众心抱恨怼的寒庶后辈,就此撺掇起百姓生乱起事,几载便弄得连天匝地。”
成去非再思惟起前事,不免唏嘘,谁又能推测当初儿歌一事竟伏此祸害?马儒终是获咎了他们,身处庙堂之高的他们,也自有最简易的体例,就此将统统勇于撕破脸面者摈除,成去非深知本身也是“他们”一员,现在面前这一场骇人风暴的背后,不但仅止步于官民,更在士庶之间,他深深吸了一口气,似有所悟地略略点头,继而叮咛赵器道:
“你先带他安设了,随厥后见我。”
说着转过身,抓住琬宁微微发颤的手,安抚道:“不要因我的事再损精力,不管产生多大的事,我都会担着, 也担得起, ”他忽笑了笑,“信不过我么?”
“他那哥哥但是唤作马儒?”
琬宁不放心, 随他至门口,听得赵器抬高了嗓音急道:“至公子,会稽似是出了事,逃来个亲卫, 请您移步听事!”
“你如何还不安息?这都甚么时候了?”
三吴久无战事,府衙无从对付不难设想,可这一回,流寇到底借何事生乱,又是如何做到星火燎原,缘何可在短时候内竟会聚上万之众,公开同官家对抗,还是谜团,倘再深想,亦有可怖之处。
遂待那两人方走出门外,成去非猛得抬手将几上茶盏扫落至地,摔得一地好像碎冰,他缓缓起家,瞧着那满目标狼籍,抬手扶了扶额头,眉头已绞索至一处。
成去非自懂他话中深意,手指已攥得泛白,赵器见他如此,知是已怒到极处,这半日闻亲卫陈词,亦是又惊又怒,一时也舒展着眉头立在一旁暗咬牙关。
君其无谓邾小,蜂虿有毒,而况国乎?
京口酒可饮,箕可用,兵可使。
尾音蓦地峻厉,亲卫机警灵打了个寒噤,以头抢隧道:“小人不敢坦白真相,内史是晓得此事的,各属官佐吏也纷繁劝其该当机立断,出兵阻截,以免酿出更大祸事,可世人劝不住内史,内史只说已请来神仙,会借与他阴兵,扼守各处险要,让我等勿庸人自扰,属官兵士们等不来他命令,便四下逃命去了,直到那马休率众攻破郡府,内史不信匪首会杀他,不肯拜别,言他二人皆天师道后辈,便是同门,断无同门自相残杀的事理,却不知那马休残暴无道,终究将内史,和几位公子皆殛毙于府衙……”亲卫说到此,悲从中来,不由哽咽,遮袖抹了抹泪,方抽搭持续道,“夫人同几位女人也……小人不忍说……”一语未了,想起当日那惨无人寰场景,一面恨不能将那一个个剥皮抽筋,一面泪又流个不住。
亲卫不肯起家,仍跪地回话,头却深深垂了下去:“回大司马,会稽郡已被流寇攻破,内史他,内史他被流寇杀了!”亲卫声音不觉走样,成去非心头一震,大惊道:“你说甚么?”
这恰是当日大司马所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