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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秋水》 1/1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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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七章 小楼一夜听春雨(三)[第2页/共4页]

*

楼心月一笑:“此番胜负,我并不看在眼里,何况有你在,与我在此又有甚别离。”深深看他一眼,“我担忧的不是问心,而是我的儿子。”

再一口酒喝下,喝得太急,这酒太烈,等闲便呛出他的鼻涕眼泪满脸,咳了半晌,洛文靖方胡乱抹一把脸上狼籍,苦苦一笑:“当真越老越不顶用了。”昂首,纵还是明月清风,他却早已不是当年幼年的阿谁他,有多久,多久没有坐下来悄悄的驰念那小我?再次擦了擦脸上的潮湿,这酒后劲可真大。

洛文靖惊奇昂首,他妒忌他?

原镜湄哼道:“不是甚大不了的事?没甚么好说?你可知自你在圣界中愈发失势,我恐怕你与圣君有抵触,暗中为你担了多少心,你、你……哼!”说罢眼圈一红,回身跑了出去。

庚桑楚被揪得嗷嗷直叫,连连告饶,只可惜香浓圣沨二人现在也是一样有些愤怒,天然不会脱手救他,楼心月就更不必说了。庚桑楚只得连声苦笑:“这也不是甚大不了的事,再说你们也未曾问过我,有甚么好说的。”

庚桑楚神采稳定,折扇轻摇,意态安闲,风韵雍华:“我早已奉告过你,该如何做,我心中稀有,你若执意明早分开,现在就歇息去吧,我不扰你。”说着转成分开,走两步却又停下,回身笑道,“对了,另有件事,今后莫要在人面前说甚做媒一类的话,会吓着人的。”这一回走出去再不断步。

很多年前三人意气飞扬、拜结金兰的景象再现面前,洛文靖只觉心中沧海在一刹时变了桑田,微微伸手,微微恍忽:“二哥,隔了多少年了,人事全非,但我一向记取那一日我们三人说过的话。”

原镜湄几人,更是吃惊的嘴都合不拢,饶他们四人自小一起长大,倒是从未曾晓得,问心竟是楼心月之子,只是以事不但从未被提起,楼心月对庚桑楚的报酬也从无一丝偏袒,要说独一的特别,便是对他比待其他任何人都更加严苛和狠心。

世事荒诞,洛文靖点头含笑:“毕竟毁了她下半生但愿和幸运的,倒是我。”他看着他,恨痛难懂,“是我给了你不要她的借口,是我给了你压服本身不爱她的决计,是我……”如果时候能够倒流,人生能够回转,他再不会!再不会那样无私,再不会那样狠心,再不会让他平生最爱的那报酬他一时之错接受平生的锥心之痛!

便听楼心月又自悠然笑道:“楚儿,不如你来猜猜,湄丫头现在心中所思所想。”

情难以矜持,洛文靖只想仰天大笑三声,她至死都不悔怨,但是他悔了,悔了二十年,悔了一辈子。

世人本还为庚桑楚之言荡漾在心,陡听楼心月一语,倒是各个再难掩心中万分惊奇。

那一晚他看着阿谁蓝衣如水、蓝眸如酒的女孩子,那酒并不醉人,但看着看着,他的心,却早已是醉了。

*

手一抖,那酒坛敏捷坠地,轰然一声烈响,同时“啪”的一声,他的眼泪落地,如同心中某一大片二十年来苦苦支撑的暗淡在一刹时狠狠陷落,压得他、俯身痛哭失声。

洛文靖半晌点头:“剑心平生也是凄苦,比起思璇,又能好到那里。盼望你当真找到她才好,思璇、思璇她只怕也是念着你能找到剑心,能和她一起糊口。”

当时他是那样的替她神伤,阿谁凡事无欲无求、淡薄萧洒的女孩子,他替她此生独一的神伤。

他听她唱西域的民歌,轻柔的哼声如儿时母亲的臂弯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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