番外三 屏上暗红蕉[第5页/共18页]
“甚么啊?”
华存不语。
七
本来她径直找到了房里的构造,钻上天下,但是江枫看来已经被薛华存带走。墨寻无细心地查抄这间地下室,时不时地撒上一些药粉,也没有发明甚么。江枫趴过的桌子看起来已经很旧了,光亮如镜,以是那一串串的“潘”字,显得格外刺眼。
“但是,娘子你还是看错了,并且错得很远。”
“冻死我了。”小谢裹着被子,不肯出来。
小谢脸红了:“这类事情,我怎好……怎好撞破,只求大师假装不晓得也就罢了。”
“昨晚睡得好不好?”薛华存端着食盒,飘飘地出去。
红色的迷雾在河谷中缓缓伸展。
墨寻无正不解,却瞥见唐小谢冲向了花丛,一把一把揪着那些盛开的花朵,带着腥湿的泥土,将它们连根拔起。墨寻无恍然,跟着她发掘起来。不一会儿,坚固的泥土中暴露一角淡黄的衣衫,再挖下去,一张青红色、表面清雅的人脸露了出来。
“这是修罗障。”她抬了抬手腕,短剑从黑暗中飞了返来,落在掌心,本来短剑和手倒是用冰蚕丝连着的。剑身上有一道猩红的血迹。小谢把短剑在杜仲树上擦了擦,树身上竟鲜明留下一道光鲜的陈迹。两人连退几步,只见杜仲树就那么在他们面前垂垂地消逝了。
刺啦,纸屏被剑划破了,一绺破纸垂了下来。
小谢一咬牙,从枝头跳下,足不点地。手上剑招连连,青草连波、丹阳碧水、彭蠡回籁、太湖渔隐,一式快过一式。砍断的草丛藤葛来不及发展,就被扫荡得四周飘飞。人未到处剑已到,面前亮处一片片清净。
唐小谢似是恍然:“阿姊去那里?”
惨淡的红色,空荡荡,透着说不出的寒意。
薛华存从鼻子里哼了一声,没有答复。
“你信赖吗?”
那是一种直立发展的植物,叶片宽大半卷,如剖开的半只碧玉杯,杯中托出串串火红的花朵。不晓得的人,多数觉得是常见的美人蕉花。究竟上单看表面,血婴花和美人蕉最大的不同,只在于它的花色。美人蕉当然素净缤纷,但就是红色的种类,也少有这类如血的感受。小谢第一眼瞥见薛华存院里的花朵,心中就起了迷惑,待到夜间再看,月色里花朵的血红中荧光闪闪,仿佛还飘出一缕血腥气。她猜想这花中定有古怪,故而服下解毒的药丸。却不知那就是被萼仙道奉为圣花的血婴花。
“唐小谢,本年才十九岁。”薛华存幽幽道,“你再聪明,也不会想到世道有多么狼籍、民气有多么险恶。当时我待字闺中,就像你一样天真老练,嗯,应当说比你还要天真。因为你多少还经历过江湖,我呢,我是剑南薛家的大蜜斯,自幼受着三从四德的教诲,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,你叫我上那里去晓得世道民气?爹娘把我许配给了江南第一剑客。人都说,陆希潘是江湖上驰名的翩翩佳公子,又是圆天阁的顶梁柱之一,前程无量。固然脸上不敢暴露甚么,我内心可有多欢畅。要晓得我固然出身武林王谢,可因为自小体弱,一点武功都没有学过的,怎能配得上他呢?直到结婚之前,我还做着梦呢。洞房花烛夜,我却连新郎的面都没有见到,一向守到灯花落尽,天都亮了,他才返来。看他东倒西歪、眼睛红彤彤的,我只道他被人灌醉了,但是……但是,我点了灯,奉上茶,被他一掌打翻。我这才瞥见他手里还拿着剑,身上一点酒气都没有,有的只是……血腥。我当时就吓得瘫软在地上。他笑得跟疯了似的,挥起剑来。我用胳膊去挡,因而就有了第一道伤痕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