番外三 屏上暗红蕉[第4页/共18页]

“灯光很亮。江枫挥起他的佩剑，半躬身子，追着足迹，直取陆希潘的下盘。一招快似一招，的确像割草一样。他的脸照在灯下，是青色的，只要一双大大的眼睛，血红。我想，他也崩溃了。”

“薛阿姊，”小谢抹了抹嘴，转过目光，盯着被子上的斑纹道，“我今儿就下山吧。”

墨寻无闻言，心下大喜。

现在这统统都不见了。她瞥见的只是莽莽的南边丛林。

“并且道行还不浅啊。”墨寻无嘲笑道，“唐娘子，你到现在才看清楚？”

唐小谢呆了一呆，还没听懂。她转过甚瞧瞧墨寻无，见他脖子上的青筋一根根暴起。小谢俄然明白了，不由满面通红，嘴里却还说：“不会吧，这如何能够？”

“我捂了眼睛不忍再看，躲在窗下不敢出气。过了好久，内里没了动静，只要幽幽的喘气。我鼓起勇气再看一眼，床上的尸身——如果阿谁还叫尸身的话——已经变成了一堆碎肉，辨不出描述。不知怎的，看着如许的陆希潘，我俄然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受。

“好香啊！”小谢忍不住赞叹道。

“当时我俄然想起了一桩事情，一桩好久以来都被我忽视了的事情。江枫每次来，总被陆希潘关在房里，做那见不得人的事情。本来我也不在乎。有一回他们过后出去，忘了锁门，我的一个丫头出来找东西，返来悄悄跟我说，那屋子里地上满是血。我不信，又没闻声动刀动枪的。晚间瞥见陆希潘，身上一点伤痕都没有，当时也没在乎。还记得有一回，江枫将近告别了，却又回过甚来，红着眼睛说：‘畴昔原是我对不起你，你要如何折磨我，我都不抱怨。’”

背后，庵堂里的灯仿佛闪了闪。

墨寻无点点头：“江枫是本来总管江思源的独子，深得老阁主的眷顾。阁主晓得他和陆希潘的事情，向他示警。江枫就献了如许一条战略。”

“甚么？”薛华存眉毛一挑，敏捷地瞟了小谢一眼。

“我说欧阳觅剑如何如许美意。我的船才到武昌，就被你们八抬大轿地弄到了圆天阁，本来请的是它啊。”言下之意，不过是操纵她唐小谢罢了。

薛华存曳起长袍，顺着溪流迤逦而下，竟是闲云野鹤普通飘然去了，一忽儿消逝在斑竹山深处迷茫的云雾中。只扔下一架陈旧的纸屏，映着血婴花猩红如血的色彩。

小谢笑了。

“我比来这儿有点不舒畅，约莫还是那年小产落下的病根子。你说如何办？”薛华存俄然问小谢，一边按着小腹。

六

她蓦地回顾，却瞥见背后墙上挂了一轴小照。只是一个淡淡的侧影，衣冠胜雪，青锋曳地。小照上一个题字也无，看笔法拖曳，似是出自华存之手。那人的脸孔画得不甚了了，只感觉眉宇间霜气冷冷，又似郁郁于衷。小谢瞧着瞧着，越看越不清楚，竟然呆呆地移不开目光了。

“要不然，”墨寻无道，“还是把这张画拿归去，让阁主决计吧。”说着便渐渐走畴昔，试图把画像从纸屏上揭下来。

小谢闻言皱眉，直到这时才明白了。本来，欧阳觅剑胸中早已了然，缉捕薛华存，是他们早就定下的事情。只是不巧，圆天阁的人拿薛华存的道术没有体例，才说让唐小谢来调查。名为调查，实在还是勾引小谢脱手。“你是说我这把短剑？”她冷冷道，“我方才去了一趟云南卓师兄那边，偶然得了这好东西，拿在手里不过一个月，你们的动静倒是很快啊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