番外二 木兰花树[第5页/共28页]

她没再说甚么，低了头，持续哄孩子。

白衣人听在耳中，却似无动于衷，只是模恍惚糊说了一句甚么。江执事见状，不免有些绝望暴露来，但是也没说甚么。他回身号召了一下，因而一行人马簇拥着白衣人往前去。

小谢像是自嘲道：“不错，我要先向圆天阁主寻仇才是。但是现在倒是你做了圆天阁主。我辛辛苦苦寻觅亲人，没想到我们唐家的人早就死完了，现在只剩了你这个表哥。这世上就只剩了一个表兄，我还要向他寻仇吗？”

欧阳觅剑忽地松开手。柳儿不防，颠仆在地，正待叫唤，瞥见欧阳觅剑的眼睛里冷得像霜后的湖水。

“江执事。”欧阳觅剑扭过甚，冲着江思源淡淡道，“姑父是否现在光风霁月堂等我？”

因为有了丧事，红漆的大门被翻开了。从门口一起出来，白布和粗大的长毛竹竿搭起了长长的丧棚，直至大厅。各式百般的江湖人，纷繁从这丧棚上面穿过来。这些都是远道来奔丧的，代表圆天阁权势与友情所及的各个大小宗派。这些人一面掸着身上的水珠儿，一面尽量做出平静自如的神采。圆天阁是湖湘一带权势最盛的构造，但是比来一个月里，阁主欧阳轩暴死，阁中内哄、独子出走的动静亦不胫而走，只剩下了欧阳云海那对多年不露面的女后代婿出来摒挡。那些嗅觉活络的，吃紧忙忙赶到汉阳，怀着看圆天阁热烈心机的也有，更有人想着能趁乱捞一把。大师都心照不宣，圆天阁的光辉期间，怕是到头了。

老丈江思源委宛道：“郎主已晓得公子返来，叫我过来跟公子说，连日来身子不便，见了公子，恐怕更添悲伤。不如本日先不见吧。”

唐家的……公然。小谢内心一惊。

“这是如何了？”欧阳轩不由得一惊。

“欧阳觅剑，你不感觉这山谷中的木兰花树都有些奇特？”小谢道，“固然清幽孤凄，人迹不至，却仿佛一场大风暴方才畴昔。你看那枝条都是扭曲的……”

霜月，江乡。

“啊——”柳儿大声哭喊着，“你不要来抓我——不是我杀了你，不是我杀了你呀——”

跟着一声长嘶，那匹马蓦地扬起前蹄，又踢又跳，围着老柳树转起圈子来。“啊——”女孩一声惊叫。白衣人这马明显练习有素，平时安温馨静的，仆人一声令下，立即能够抛弃马背上的外人。女孩非常严峻，死死抓住马鞍不放。马又踢又撞，扬起一片片烟尘碎草。女孩力量不大，只是行动矫捷机变，竟然没有被这神驹掀下来。白衣人尽管冷眼瞧着。

俄然，划子上飞出一个黑影，像燕子一样掠过水面，逆流而上，足尖点出一小串细碎的浪花。白衣人见状，明显是吃了一惊，不知不觉站起家来。

“还不放了我？”小谢忙问。

欧阳觅剑道：“即便家父未曾封剑，约莫也不会与沈神医交友。家父和沈神医，底子就是两种人。”

小谢接了过来。然后那发黄的画卷变成了纷繁碎片，如同一场清冷的初雪，在荒凉的木兰谷中悄悄飞散。

欧阳轩不见尚可，一见之下，几近痴了。那不就是他朝思暮想的玄霜吗？他不假思考地推开窗户翻了出来。

小谢低低地叹了一口气，回身出去。她从残落的枝头找了一片残存的叶子，卷成杯形，悄悄地吹了一声啸叶。树枝上的积雪簌簌地落了下来，一会儿就装了大半杯的雪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