5|行路难02[第1页/共3页]
她坐到马背上,惊魂不决,任发丝成撮搭在脸上,便听得身先人声响起,“搜细心了,再看看另有没有人。”
望望几人凶煞神采便知,怕是赶上山匪了。青菀吸了半口气,摆出削发人的姿式来,低着嗓子出声,“我们是过路的,请施主行个便利。”
那大汉接了荷包,拉开瞧瞧,还算对劲,便大刀一挥,“你能够走了。”
难为阿嬷还与她们说这个,倘或不交代,她们也还真不晓得亳州是这个模样。既如此,那天然是要绕道儿走的。匪患猖獗,她们去了能坐地感化不成?人挨了饿,甚么事都做得出来,大是不讲情面的。
这林子密大,她一顶灰帽一双灰鞋一件灰袍,钻在绿草青树间只是小小一只,实在不起眼。她能做甚么呢,往山林深处寻净虚师父去?能寻获得么?寻到又能救得出来么?可如果不寻,她一小我下山去么?下山又去那里呢?一清接受的委曲还诉不诉呢,仇还报不报呢?
眼下亳州去不得,这绕路如何走,还得青菀沿途刺探。可这入了郊野,民舍希少,几里地也见不出一小我家。其间又有矮山沟壑,攀涉畴昔,更是不见火食。半山腰放眼往下,茫茫四野,也只能硬着头皮往下走。山路崎岖,偏又有很多碎石,脚下略不稳妥就会搓滑一下。
次日凌晨,阳光从叶缝间洒下缕缕光芒,山间浮起微光。青菀此时一身狼狈,头顶草叶,脸覆尘泥。手里抱半块馒头,得空便往嘴里塞一口。模糊听着邻近有人语,心想怕是叫她找到了处所,内心一阵严峻。不时又传来打砸声,沸起一片喧闹。
净虚在青菀旁侧不说话,身形笔挺孤傲。她平常与这些人说话少,嫌费口舌污耳目,这会儿天然也不出声,全凭青菀谈判。那般低人一等的求人姿势,她摆不出来,也不肯摆。
青菀把这些话放在嘴里嘀咕,碎碎叨叨地念,一步一艰巨地往山里走。如果没有一清那事吊着,她约莫就不管净虚了。可眼下便是想管,也是故意有力。便想着,先往山里找到匪窝地点,再到山下找着官府,叫他们来救人。
这就僵住了,实在是拿不出甚么东西来。她们手里的钵盂不值钱,不然当给他们也成,现下保命最是要紧。身上掏不出东西,这大汉就不筹算放人。偏又说叫人生恼的话,说甚么,“我们原不想难堪你们削发人,这点银钱够打发。可你咒我们下十八层天国,这话不是白咒的。”
这话一出,那几个大汉眼目圆凳,哗啦举起大刀,凶悍开口,“秃顶!你他奶奶的说甚么?再说一遍!”
青菀推让不要,却架不住这阿嬷美意,便伸手接下了。与她又是一番感激,说些佛祖定会庇佑之言。青菀说这话的时候诚恳,不算利用。
净虚懒怠与他说话,目视火线,立品不动。这还得青菀转头来讲和,赔谨慎圆说,“我们是削发人,那里有多少东西呢?小尼已给了你们,便也放过我师父吧。”
青菀吸了口气,闭在喉间,有些无措。山匪都被剿尽了,净虚却不在草棚里。内心忍不住要往坏的处所想,却又自个儿给拦住。实一步虚半步地退出草棚来,想着外头再找找。倒是刚出了草棚两步,还未及回身,忽叫人一把拦腰给甩马背上去了。头上灰帽木簪尽数被甩了去,洒下一头乌黑长发来。
阿嬷将两人往村头上送,行动盘跚,又与她们说:“你们可别往亳州那方走了,那边地临黄河,比年蒙受水淹,饥荒成灾。地盘上都生盐面子啦,白毛毛一片,长在地里,生不出庄稼来。荒民多,流寇盗匪也多,眼下不知甚么景况,师父们便绕着道儿走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