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百八十章 备受煎熬[第3页/共3页]
“他是共党要犯,我不得不抓。可我没想到,朱弘达,阿强一伙竟然如此心狠手辣,把小霖子折磨得不成人样。”谭敬廷愤恨不已。
“你之前学过音乐?”马克见陆昱霖乐感甚好,有些惊奇。
“敬廷,共产党没你想的那么可骇,我只晓得没有当初他们给我的馒头鸡蛋,我走不了这么远,就见不到你,他们为贫民说话,为贫民办事,莫非贫民都是你们眼里的好人吗?那我是不是也是好人,也是你的仇敌?”
“桂花,如果小霖子不是共党,我必然会跟他做一辈子的兄弟,可他现在是我们要抓捕的工具,我如何能够跟他再续手足之情?可我这内心,看不得小霖子刻苦,受折磨。”谭敬廷痛苦地摇着头。
“我小时候父亲教过我弹钢琴,厥后在教会黉舍里师从一名德籍的音乐教员。之前黉舍里有联欢会的时候,我常常登台演出。不过,此后恐怕再也弹不了了。”昱霖边说,边有些伤感地望着本身那只裹得像粽子似的左手。
桂花这话让谭敬廷猛醒:对,要为未出世的孩子积善行德。他谭敬廷这半辈子曾为抱负,为财帛,为权势尽力斗争过,但他曾经的抱负跟实际早已格格不入;而他也曾为了谋财而贪赃枉法,不顾廉耻,孟若愚是他最好的前车之鉴;他也曾想过一朝权在手,能够傲视同僚,威震四海。可要获得这些,那就必然要学会溜须拍马,趋炎附势,还要不择手腕,而这些并非本身之所长,并且也令他所不耻,以是这条路对他来讲也是行不通的。现在他独一但愿的是家有贤妻稚儿,能吃饱穿暖,一家三口相守在一起,其乐融融,能过上如许普浅显通的日子,他就心对劲足了。或许现在对他而言,事能满足心常泰,人到无求品自高是最大的寻求。
谭敬廷坐在沙发上,把头靠在沙发前面,右手握着拳头抵住额头。一脸倦容。
“你终究醒了。”马克从床边站了起来:“你昏死了半天了,我真怕你出不测。”
“有有有,我恰好有这张唱片,我放给你听。”马克找出那张贝多芬钢琴曲的唱片,放入留声机的唱盘上,然后把唱针搁在唱片上。
阿强走到陆昱霖身边,强行把陆昱霖从床上拉起来。
“不,桂花,这话不是这么说的。我跟小霖子是分歧阵营的人,各为其主,我现在跟他是朋友仇家。”
跟着音乐的起伏,陆昱霖的右手不由自主地在床单上打起了节拍。
谭敬廷望着桂花隆起的腹部,心疼地说:“桂花,你别老是担忧我,你应当多歇息,一天到晚牵肠挂肚的对胎儿不好。”
谭敬廷拖着怠倦的脚步回到了海格路28号。桂花站在门口一向等待着,听到拍门声,赶紧出来开门。
哭了几分钟以后,谭敬廷终究停止了抽泣,他用毛巾把泪水擦净。
如果把肩膀上厚厚的纱布揭下来,就会发明烙印处像是两个凹坑,能清楚地瞥见白白的锁骨。烙印上的腐肉已被去除了,并且还长出点新肉芽,但红肿并未消逝,手臂难以上举或是转动,稍稍一动就会引发拉扯,那火辣辣的疼痛顿时让陆昱霖忍不住龇牙咧嘴。
“敬廷,到底是甚么事你这么悲伤啊?”谭敬廷的痛哭也让桂花泪水连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