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6节 回銮[第2页/共4页]

故而这一次擢升他入值军机处的上谕从山西寄来，赵光又是惊奇，又是欢乐，自发平生心愿已了，只求能够在军机处安安稳稳的呆上几年，就算安然大吉了。不想第一天到御前，领旨谢恩，随即交卸差事，入部行走的过场，天子的话就让他大吃一惊！

“这，老臣想，《荀子?大略篇》有云：上重义则义克利，上厚利则利克义。自我皇上即位以来，府库日足，国用渐丰，天朝百姓，感念威德，于朝廷各种惠民政令，万方卞舞，额手相庆，幸喜生逢明君，一身之福以外，也是阖家的福分。”翁心存说，“而国债之议，请皇上恕老臣言语冲犯之罪，铁路大工，当然利国惠民，但宜乎缓缓图之，若行之操切，臣恐这利国之法，亦将变作各省胥吏，贪墨之门啊。”

翁心存欲待再说，倭仁不留陈迹的行动一下，碰了碰他的膝盖，白叟一愣，见机的挑选了闭嘴，“既然如此，老臣谢皇上恩情。”

“翁徒弟、倭徒弟，朕巡幸五台山的时候，内阁决定奏到行在，……啊，不必请罪。朕固然偶然候会犯胡涂，但还没有到为政体推行不畅，而见怪臣下的境地。”他轻笑着，仿佛在唠家常，又仿佛在与内阁首辅的两位大学士谈及政事普通，让人辩白不清，“便说这一次发行国债之事吧，你们两小我是如何想的呢？”

法舆行动开来，过正阳门，进到北京。

贸易顺差逆差之类的话，在二老听来，如同天书普通，也不敢打断，耐着性子等他说完，翁心存仍旧不断念的说道，“皇上所言极是，但臣觉得，国度正用款项，本该由我天朝自行筹划，现在却要求诸列夷之国，臣深觉得不当啊。”

“皇上体恤老臣，臣稍有民气，有岂敢不尽为臣之孝？何况，皇上西幸晋省，千里驰驱，观风察吏，体念民情，若说辛苦，还是皇上更加辛苦，臣等这点小小劳动，实在是算不得甚么的。”

在五台山礼佛毕事，御驾一起不断，入直隶固安县，转路回到北京，出京的时候还是七月中旬，回京已经是十月初了，天寒地冻当中，以大阿哥载澧、惇亲王奕誴、恭亲王奕等为首的留京办事大臣迎到城外，远远的瞥见车如水、马如龙的御驾近了，世人跪倒接驾，“恭请皇上圣安。”

但浮名便浮名，朝廷仍自要保存内阁的存在，诸如一些明发天下，咸使闻知的政令公布，也还是要内阁通传天下的——发行国债一事，如果始终得不到内阁的尽力支撑，说诏令不出国门能够夸大了一些，但军机处一边的差事，无端变得庞杂繁复，倒是必定的。

到了清朝，建国之初，大学士仍为丞相，但因为设有御前大臣，内大臣，御前侍卫及外务府，作为保护君权的个人，相权被大为按捺，但并未完整消逝；到了雍正年间，连这一点残存的相权也感觉掣肘不便，乃有军机处之设，大权尽归内廷，相权便成了徒具浮名了。

“是。量才器使之功，无过皇上。臣于刑部多年，虽无尺寸之功，但臣忠于皇上，忠于朝廷的一片痴心，唯天日可表。”

军机处新近补充了许乃钊和赵光入值，前者不必提，一任福建学政做下来，调京内用，立即升迁揆席，用不到两年的时候，做到体仁阁大学士，内阁首辅，位高权重，令天下人瞻仰。这一次更入值军机处，他是当朝一品大员，按例是不挂‘学习行走’的名分，并且，因为品秩尚高于阎敬铭和孙瑞珍，厥后居上，仅仅排在文祥、肃顺之下，恰好文祥又要摒挡总署衙门的差事，他初初入值，便成了首辅军机大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