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0章 神佛[第2页/共3页]

皇后悄悄跪在蒲团上，双掌合十，护指交叉，镶宝黄金在烛火中反射出微微的光芒。

狭小的房间内，单超跪在地上，一手紧紧抓住空中，收回了粗重沙哑如野兽般可骇的喘气声。

“当时我就想，如果我不是被打发在寺庙里削发的先帝妃子，而是感业寺的仆人；如果我有任何一点点自在，任何一点点令人去寻医问药的权力，是不是便能够救上面前这小孩的命了？”

“即便你忘了，我也没忘当初被人从宫中发配去感业寺，名为削发，实则囚禁，每天青灯古佛残羹冷饭的日子！”

单超狠恶喘气的身影呈现在门后，手中提着七星龙渊，眼底充满血丝，思疑而警戒地打量四周，半晌才举步，摇摇摆晃向前走去。

半晌他终究开了口，倒是顺着刚才那句佛偈悠悠地接了下去：

武后深深凝睇着他，伸手从面前年青俊美的脸颊上缓缓抚过。

谢云深深吸了口气，就像是要压抑住某种激烈的情感似的，猝然仰起了脖颈。

“那年你才几岁，尹开阳令你随暗门杀手出门试炼，半途那些人却抛下了你。你受了伤又发高烧，正巧落在感业寺四周，我隔着寺庙院墙瞥见你靠在树底下……”

薄薄一扇门现在却重若千钧，单超胸膛起伏，好久后才逼迫本身一寸寸收回击掌，最后看了谢云一眼，回身头也不回地分开了。

・

“我会极力为您尝试一次，”谢云仰开端与她对视，说：“如果幸运赢了，这就将变成你我征途上的第一块基石；如果不幸落败，也是愿赌伏输，自古以来没有哪座皇位下会贫乏累累叠加的森森白骨。”

“永诀了，”尹开阳漫不经心道。

“不、够。”武后一字一顿，刻毒道：“卧榻之侧，岂容别人安睡？”

过了好久好久，他才退后半步。

尹开阳面色剧变，纵身退后，但刹时只觉胸膛一凉又一热，鲜血当即就洒到了空中。紧接着他被上古神剑大怒出鞘时难以设想的气劲硬生生推开，当空飞了出去！

“就像我明天想，如果我不是在朝廷排挤中到处遭到掣肘的皇后，如果我有至高无上的职位、说一不二的权力，乃至像三皇五帝一样在史乘上留部属于我的名字，是不是统统环境都会有所分歧？”

她曾经有过非常类似的感受，第一次是眼睁睁看着襁褓中的安宁思公主呼吸渐微、直至僵冷，第二次就是现在。

“青龙平生中开印次数是有限的，我已经开印数次，再来会有非常大的伤害……”

她霍然起家，上前站定在谢云身前，充满严肃的美目直直逼视着谢云的眼睛：“戋戋不过十七年，你就忘了当年被尹开阳带去暗门，在重重试炼中生不如死，多少次差点丢掉性命的旧事了吗？”

大抵是隐天青血缘的原因，他会对谢云有着一丝奇特难以解释的部下包涵，但这分包涵并不会持续到谢云的弟子身上――特别是这个气势鼎盛的年青男人，还模糊对他形成了某种威胁的时候。

殿门吱呀一声悄悄推开了，谢云跨过门槛，眯起眼睛望向合座环抱居高临下的佛像，只听皇后轻声吟道：“世人长迷，到处贪着，名之为求……”

二圣临朝，平起平坐，是自古以来就从未有过的事情，的确就相称于帝后分享江山社稷了。如果把东宫也钳制住，今后必定能当垂帘听政的实权太后――做到了这一步的皇后，还要持续跟天子争□□柄，是想再要求甚么呢？

谢云没有立即答复。佛堂内菩萨低眉、金刚瞋目，十二罗汉环抱摆列，俯视着脚下纤细寒微的众生；檀香升起的白烟悄悄袅袅，跟着氛围缓缓伸展，渗入了每一寸金砖空中的裂缝，和金丝楠木的纹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