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章 蓬莱梦远[第3页/共4页]

皇后细心打量他的神采，见他脸上波澜不惊，测度着他话中的意义，笑道：“我可不敢这么咒陛下。只是这几日薛mm病得短长，我这内心牵挂着放不下，不过顺嘴浑说，还请陛下恕罪！”

鸿樾不觉得然：“怕甚么，大不了我去考个状元来。”

“恕罪？”天子没好气地看着笑吟吟的皇后，“你这有个认罪的模样吗？不过一句话，有甚么好恕的？不恕，记取。”

蓬莱岛与岸边有一座汉白玉桥相连，皇后才走到桥边，遥遥瞥见秦固原守在观海亭外，就晓得来对了时候。此时正值午后，天子夙来有午休的风俗，凡是只能在勤政殿小寐，但因中秋前后的事情忙得告一段落，若无不测，应当会在这里多睡会儿。

姜贵妃蓦地眼眶一湿，但觉薛婵现在目光非常敞亮，渴切地望着她，刚才的澹泊荡然无存，那神情中的渴求脆弱，令人观之神伤。她有些狼狈地点了点头，“你放心。”

姜贵妃倒怔住了。

薛婵浅笑：“娘娘肯来，已经是天大的恩典了。我这里除了皇后娘娘，早就没人肯来了。”

一句话惹得皇后几次拭泪，鸿樾也黯然神伤。鸿恪一把拉过鸿樾，挡在他身前，大声说：“谁说没娘，母后不是娘么？娘娘也是啊。有母后和各位娘娘们心疼，儿子们怎能说是命苦呢？”

薛婵看她将要分开，不知如何俄然升起迷恋来，不由自主唤了一声：“娘娘……”

皇后愣住等他叮咛，不想他却又摆摆手，“这事儿一时说不明白，等我去你那边细说。”

皇后是天子的嫡妻，十几年的伉俪，熟不拘礼，便依言而行。顺手握了握天子手，有些担忧：“手如何这么凉？”

“既晓得风大，陛下为何还在这里躺着？又是竹榻，万一病了可如何了得。薛mm都病成了那样，现在您要再有个头疼脑热的……”

跟鸿恪一块儿出去的另有皇次子鸿樾。鸿樾只比鸿恪小半岁，是赵颐妃所出。上一年赵颐妃病故，皇后便将鸿樾接到凤栖宫与鸿恪一同扶养。两个孩子身量相差无几，一同牵手出去，见了皇后齐齐下拜，起家见姜贵妃在，又再跪下见礼。

皇后莫名其妙，不晓得另有甚么话是天子也没法开口的。她内心不痛快，回到凤栖宫也恹恹的，恰逢姜贵妃来问安，便拉着她将天子的话转述了。刚说了两句，皇宗子鸿恪来问安，便愣住了话头。

皇后笑道：“你别拦着，这是应当的礼，不能因为熟就废了。”

薛婵的咳嗽告一段落，喘着气伸手去够床边几上的茶碗，姜贵妃赶紧捧了让她喝水。

自打她进了这屋子以来，薛婵就一向在笑。境遇已然这般不堪，竟然还能开打趣，这实在是始料未及的。出去之前筹办的一肚子安抚的话反倒不好说了，姜贵妃想了想，干脆单刀直入。“mm到底是如何了，惹得陛下生这么大气？病成如许也不肯来看看。如果言语上有不对的，好歹陪个不是，认个错。陛下那么疼你，略微劝劝也就消气了。”

姜贵妃表示葵儿将窗户翻开，新奇氛围活动，屋里的异味去了大半。

葵儿四周瞧瞧，见没旁人，这才拉着姜贵妃低声说：“皇后身边的映袖说，我们这位薛嫔娘娘，只怕是得宠了。今儿皇后娘娘跟陛下提及她的病，陛下不但一句过问的话没有，还说如果死了就让崔美人补位呢。”

皇后颇不附和地同姜贵妃说：“再有理也不能这么对长辈说话，你还惯着他，更加没体统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