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20章 若失[第1页/共6页]

胤祺瞪大了眼睛，惊诧地望着这位平时明显挺夺目的梁公公竟然还敢朝他点头，忍不住抬高了声音急道：“不是跟您说就说注孤生那一句了吗——您如何就都给说了！前头那些个话儿说给皇阿玛干甚么？说完了我不就又不能出去玩儿了吗！”

大阿哥对劲洋洋地拍了拍胸口，又用力揉了揉他的脑袋：“你去烧人家帐子的事儿二伯跟我说了，干得好，兵戈就得这么不要脸——下回如果另有这事儿，你跟我说，咱俩一块儿去！”

胤祺安温馨静地任自家皇阿玛抱了一阵，偷偷抹去了眼角氤氲的水汽，含笑仰了头轻声道：“皇阿玛放心，儿子可不是那种随随便便就委曲自个儿的人——儿子可谨慎眼儿了呢，谁敢叫儿子不痛快，儿子一准儿还归去。”

“那是你们不晓得享用，夏天吃火锅天然有这夏天的过瘾。”

“阿哥带人上索家索债去了，说都等了五年了，可算是能收一回赌账，非得亲身看着不成。”

胤禛的目光这才缓缓移到那精美的玉壶上头，游移着捧在手里，掂着分量里头竟当真是装了东西的。摸索着抿了一口，有冰冷甜美的味道在唇齿间绽放，茶香怡人，却又仿佛带着淡淡的苦涩奶香，竟叫他恍忽想起儿时在灵堂前的那一颗虎魄牛乳糖，温和的甜意冲淡了统统的苦涩，也叫阿谁本来冰冷暗淡的天下，头一次照进了暖和敞亮得叫人忍不住落泪的阳光。

“阿哥也是小孩子脾气，可也不是万岁爷给宠出来的？万岁爷疼惜阿哥，阿哥内心头也靠近万岁爷，这才气这么着毫无芥蒂地撒娇……”

南书房里头，康熙猛地将手中的茶盏撂在桌上，胸口起伏不定，神采竟模糊带了几分戾气：“他究竟都说了甚么，一个字儿一个字儿的跟朕说！”

康熙无法又放纵地轻笑了一句，冲着他招招手，表示这个儿子做到自个儿的身边来：“小五儿，朕想跟你筹议件事……”

“他真是这么说的？！”

梁九功应了一声，端了桌子上头剩下的杯盏出了门，又传了福全跟大阿哥出来见驾。正筹算去交还外务府入账，却正见着胤祺兴冲冲地走过来，一见着他便一把给拦住了：“梁公公，今儿咱涮锅子吧！”

康熙内心头只觉一阵酸疼，下认识搂紧了怀里头的儿子，极力想要暴露个笑意来，眼里的雾气却如何都止不住：“臭小子，你如何就晓得朕是——朕不过是想有小我照顾你，那些个大话谁会信赖？朕的小五儿是要享一辈子的福的，是要顺顺利利地过这一辈子，想哭就哭想笑就笑，上天上天都能尽情率性的。有谁敢从中作梗，叫你不欢畅，朕第一个替你清算他……”

嘴上说着话儿，梁九功的手上却也没闲着，利索地把地上的碎瓷片儿给清算洁净了，不着陈迹地拢进了袖子里头，免得再叫表情刚好点儿的万岁爷想起才刚儿那些个话来。正合计着过会儿是不是找机遇给祖宗送个信儿叫他来哄哄，外头俄然报裕亲王跟大阿哥来了，想是这一回大功已成，过来交令趁便请功的。

“好，朕不听。”

一想起梁公公把自个儿完整给卖了，胤祺内心头就模糊打鼓，乖乖地走畴昔挨着自家皇阿玛坐下：“皇阿玛，那噶尔丹说的都是些将死之人的胡言乱语，您别听他那些个胡话……”

大婚前的那一宿，胤禛按例读了一夜的书，至天将明才略略安息了半晌，便由下人严峻地围着清算打扮。他于这些事一贯不过心，只是坐着任他们玩弄，偶尔悄悄抚上为了穿喜服而退得空荡荡的右腕，眼中便闪过些许怔忡的茫然。目睹着就要到出门迎亲的时候了，撑起家子正要叮咛，目光却俄然定在本来空无一人的院角，呼吸便模糊短促起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