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5章 何事秋风悲画扇[第2页/共3页]
出岫不敢想,更不肯去猜。从始至终,两人彻夜的交集,仅止于此。
出岫仍旧低首垂眸,便见一双绣着吉祥图纹的高贵皂靴从面前掠过,只在本身面前顿足一瞬,已稳步走进屋内,连带拂起浅浅的酒气。
出岫未再作声,低眉将门关上。
沈予仍旧勉强噙笑,回道:“情意罢了。”
出岫听在耳中,又迎了淡心与竹影进门,笑问:“前头散了?”
“小侯爷。”出岫只觉被那匕首上的红绿宝石刺中双眸,神采闪躲道:“我是不洁之躯……不值得。”
话音甫落,尚未抬步,屋外已响起拍门声:“出岫。”还是淡心。
不得不说,这衣裳……他穿戴很都雅。
“我本来想说你傻……也不知现在你我谁更傻一些。”沈予并不勉强,只寥寂地笑笑。
沈予笑着答允一声,两人并步出了门。
红枣、花生、桂圆、莲子铺了满床,取“早生贵子”之意,可又有谁知,他刚失掉一个孩子?唯有新娘悄悄端坐在床榻之旁,看似非常温婉文静,确然是大师闺秀,系着王谢。
知言轩内铺天盖地皆是红色,红的绸帐,红的灯笼,树枝花草无一不是系着红绳,新房的窗户也贴着数个“喜”字,就连门幔亦为百喜图,仿佛能将夜色淬上一层红光,接天而去。
只这一宣称呼,足以令夏嫣然的神采绯红欲滴。仿佛想起甚么似的,她用那双盈盈秋水的瞳眸看他:“挽之哥哥可还记得七年前我们的赌约?”
这一次,出岫并未正面回绝,沉吟半晌才对沈予道:“先且非论我是否喜好他……您两位十几年的友情,若当真再开口讨要我归去……这份手足之情怎能持续?”
“记得。”云辞站在床畔,昂首看她。
若要实话实说,出岫非常喜好那柄匕首,原还想着是故交所赠,留个记念,现在却阴差阳错有了这了局……如此一想,心中既不舍又惭愧,反而更安然了些。
“你都成甚么模样了,我还挑这时候与你调笑?”沈予沉声回应,无一丝亵玩之意:“还是你觉得,当初我冒着获咎明氏的风险将你藏在追虹苑,不过是色欲熏心?”
闻言,沈予悄悄感喟,面上一副“早已推测”的神采。他沉吟半晌,从袖中取出另一把匕首,缓缓将两把凑成一对,搁在桌案上,道:“我当初说过,你若情愿返来,这匕首便是信物。”
云辞按捺下心中情感,执起金挑子挑起新娘盖头,入眼的精美娇颜令他有一瞬的恍忽。这妆容精彩的绝色女子是谁?是她吗?她又何曾抹过胭脂?应当不施粉黛才对。
“这是小侯爷暗里送您的大婚贺礼。”出岫仓促打断沈予的话,赶紧在云辞身后弥补:“小侯爷传闻我喉疾病愈,特地前来探视。一个没忍住,将这双匕首抖暴露来,在我面前显摆呢。”
闻言,出岫倒是出言安抚道:“您是顾恤我,一时鬼迷了心窍罢了。若当真做开得了这口,只怕今后也要悔怨的。”
云辞薄唇紧抿,并无笑意:“愿赌伏输,当初既败给你,天然要践诺改名。”他偶然在这细枝末节上多作胶葛,回身端起桌案上的合卺酒,递过一杯在夏嫣然手中,无言相邀。
云辞清冽的目光中跳动着烛火,状若偶然隧道:“文昌侯府不是送过贺礼了?你倒又操心机做这巧物……不过像是你的气势。”
了解一载以来,这是出岫第一次见云辞穿别的色彩。畴前那位白衣谪仙好似换了小我,被这新郎喜服衬出几分炊火之气。倒也真正像个青年贵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