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4章 纸上风月觅知音[第2页/共3页]

想到此处，晗初不由低眉再看手中的诗。

纸上是一首长诗，题为《朱弦断》：

或许还刺中了心房里的某个位置。

云辞见她面有戚然之色，有些迷惑：“你想说甚么？”

晗初安然地迎上云辞的目光，嘴唇微翕，说了句甚么。

晗初沉默点头。

小巧七窍当如此，衷肠一曲断巫山。

“风月满客错觥筹，常听巴结与娇嗔。”不知为何，看到这一句，晗初竟是感遭到了作诗之人的空虚，想必那人也晓得，公卿之间的消遣来往大多是虚假巴结之事。

遐想妃瑟环鸣声，迄今绕梁动委宛。

言罢他又呢喃出口小注里的阿谁名字，看向一向立在书案旁的晗初，问道：“晗初但是个青楼女子？”

即将到来的中午使阳光鲜得有些浓烈起来，已为面前的哑女披了一层金色的薄纱。云辞俄然感觉这少女变得光芒夺人，有那样一刹时，仿佛刺中了他的双目，五彩斑斓，刺眼灼烈。

云辞立时明白过来：“这个字念作‘千’，表示贫乏之意。”

闻此一言，晗初再次沉默。是啊，若要当真一死才气换来一个懂她的人，晗初甘愿单独活着。

晗初吸了吸鼻子，冷静将这首诗珍之慎之地支出袖中。她这副小女儿模样落在云辞眼中，换来他一句安抚：“人生本就苦短，何必再为旁人的痛苦来自怜自伤？”

晗初脸上有些动容神采，又朱唇微启，冷静说了三个字：“小侯爷？”

流水落花传湘浦，芙蓉泣露笑香兰。

云公子说得的确没错——“世上统统凄美之事，都是性命与血泪凝成，故而一想，没有也罢。”那夜她愤而沉琴之举，不恰是应了这句话吗？

晗初却没有闻声云辞的话，仍旧兀自垂眸，心机早已转移到这首《朱弦断》上。

晗初安然地与之对视，思路仍旧逗留在“出岫”两个字上。半晌，好似俄然想起了甚么，才从袖中取出一张纸团，展开奉至云辞面前。

虽说旧事不堪回顾，可看到这首诗，晗初多少也感到一丝安抚。想来此生是无缘见到这个作诗之人了，即便今后见到了，纵使相逢应不识罢。

云辞见状又解释道：“实在子奉固然风骚，倒也不算是文人雅士。他工夫不错，若非文昌侯爱子心切，想必早就送他去军中熬炼了。听闻统盛帝很赏识他于军事上的观点，才收了他做螟蛉之子。”

晗初俄然很想听一听云辞对这首诗的观点，便再次提笔写道：“想请您对此诗批评一番。”说着又将诗递给云辞。

云辞并未回绝，接过诗道：“‘流水落花传湘浦，芙蓉泣露笑香兰。小巧七窍当如此，衷肠一曲断巫山’。这四句算是对晗初琴技的极高评价，能惹人无穷遐想。”

晗初的心机转了几转，到底还是寻了纸笔，对云辞写道：“京州城里哪家后辈擅箫？”

此事迄今已时隔半年之久，晗初也再没有听过九皇子之名。莫非昨夜沈予带返来的这首诗，会是他所作吗？

“古迹……”云辞将目光从纸上移开，缓缓看向晗初。

他兀自批评完，又笑问晗初：“你喜好哪一句？”

起码从这个程度上看，云公子也算是她的变相知音了。只是这份知音之情，云公子给的是出岫，而并非晗初。

如是一想，晗初便更加唏嘘不已，遂再次执笔写道：“这世上能寻到一双相知之人，也算古迹。”

对一个青楼女子而言，确切如此。云辞附和地点头：“如此说来，这作诗之人倒当真是晗初的知音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