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8章：云辞人间泪长挽 （卷二，完）[第1页/共5页]

如若能够，他宁肯一辈子留在追虹苑，不问世事，只与她旁若无人地相处。可，当初不知前路波折，本觉得能够一往无前，最后却只留下森森血泪与无尽创痛……

“啪啦啦”一地脆响传来，太夫人已将榻前的珠帘扯碎一地，指甲狠狠掐入掌心：“你们父子！你们父子！都要死在这张榻上！都要为了女人去死！我嫁的好夫君！生养的好儿子！”

沈予躬身半跪在云辞榻前，握住他垂放榻边的那只手，半是抱怨半是悲戚：“再等等也无妨的，你这般心急做甚么！”

仿佛也明示着云辞的生命，已然油尽灯枯。

“来不及了。”云辞的声音已逐步微小，任谁都晓得他是在竭力保持：“我本身的身材，我最清楚。”他用力反握住沈予的那只手：“母亲已亲口承诺过我，会放她走。你……明日就带她走罢。”

这人间有多少男人，甘心以命换命？更何况以云辞的身份，要舍弃的更多。他的家属，他的任务，他的亲人，他的职位……十足毫无沉沦地斩断，只为了换晗初的生命。

“二十年……”太夫人终是失声痛泣：“白发人送黑发人，我如何另有二十年！”

云辞一句话未完，又是一阵咳嗽，汨汨的鲜血再次流淌，顺着唇角滑到枕畔，氤氲开一朵朵此岸之花，美好，虚幻，催人道命。

“主子……”竹影与浅韵同时出声，特别浅韵，咬紧牙关不敢收回一丝抽泣，只是点头。只可惜，她心中的那小我是看不到了。

“云辞！”太夫人唯有在怒极之时，才会唤出亲子的全名。而现在，她已不知是怒是悲。

虽未曾看到好友的回应，可云辞却垂垂放下了心，又轻声道：“竹影，我知你喜好浅韵，来日且让母亲做主成全你们……也算是，我们主仆一场的情分。”

呵！带着对她的爱与保护，就此死去罢！那一年多风景里的情与爱，已充足他在身后持续汲取，用以暖和他死去的灵魂。

偷习瘦金体时，她奉告他簪花小楷“没有风骨”；

今后，他终不能与她联袂漫漫人发展路，只能在这戛但是止的半途中，看着她渐行渐远，清丽的背影垂垂消逝……

这话说出来，云辞安然之余也是惭愧，目光已垂垂涣散：“母亲莫怪，这副担子，还是让三弟挑去罢。亦或您从旁支里挑个子嗣过继来，好好抚养。以您的才气，云氏起码可再支撑二十年……”

“我的老婆只要一个。”云辞没有指明是谁，倏尔转移话题，叹道：“母亲……恕儿子死前说句大不敬之语，您这平生，作为谢太夫人，无人超出；可作为人妻人母，实是失利至极。”

听到这番话，沈予已不忍再闻，别过脸去强忍痛苦：“太夫人她……晓得吗？”

闻言，云辞勉强笑道：“错过这机遇，还要再持续苛待她，我不舍得……”

再遇时，她蘸着墨汁提笔写道“我没驰名字”；

云辞停顿半晌，深深感喟：“若我猜得不错，品言约莫是想冒充出岫去约见谁，后又不慎遭了不测……还请母亲盯着二房，还夏家一个交代。”

夏家义女……沈予未曾想到，云辞竟然已在不动声色之间将统统都办理安妥，就连他与晗初的将来都铺好门路，极力扫清停滞，只怕让她再受半分委曲。

“你如有这主张，便本身起来做主！”太夫人滚烫的泪水贴颊而落，滴滴熨烫在衣衿上：“你这不肖子孙！你这……”千言万语的痛斥，到最后唯有化作滴滴血泪，亲口唤出爱子之名：“辞儿……”

恍忽中，他眼角好似瞥见母亲踉跄一步，想到本身这般不孝，临终还要透露对母亲的愤懑，也不由悲从中来，阖目再道：“品言之死很有蹊跷。她夙来爱穿华服，尸身上倒是素净打扮，看着更像出岫……披风上也无甚血迹，必然是身后被人穿上的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