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9章 画[第2页/共2页]
终究,一个雕花红木长匣子呈现在他面前。
“你先吃吧,我去一趟阅微斋。”施远茂步下门前的台阶,直接穿过天井朝外走去。
他深吸了口气,压下内心的颠簸,起家出门。
从葆真院出来,施远茂穿过花圃上了通往东路的甬道。
待进入书房,小厮点了灯,施远茂就挥手道:“下去吧。”
各种他早就没有印象的东西,抢先恐后地映入视线。
陈腐的经史子集、笔法青涩的书画、翻起毛边的诗词话本、缺角的印章、养蝈蝈的葫芦筒……
小厮的脚步声渐行渐远,最后消逝在夏季傍晚稀零的虫鸣声中。
要弄死一个牢里的犯人很轻易,但要把一个大活人从牢里神不知鬼不觉地带出来就难了,何况还得让杀他的人信赖他确切是死了。
“嗯,那叮咛下去吧,在他们脱手前把人弄出来。”
黑暗中,他的神采有半晌怔忡。
听到这个暖和的声音,戚伯心中微定,排闼走了出来,反手閤上门。
一些早已被光阴埋葬的旧事,仿佛一波波潮流,从影象的深海中徐缓而持续不竭地回溯而来。
很多别人不晓得的奥妙,戚伯晓得。
他没有说话,只是盯着那幅画。
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,明智地闭上了嘴。
有些东西并不是他特地留着,他只是忘了。
这画还留着呢?
“我这辈子最悔怨的事,就是把你带到她面前。”
但是施远茂谛视着面前的画,很久没有开口。
此时各处都已亮灯,来往的仆妇见到他,纷繁垂首退至两旁蹲身施礼。
戚伯愣了愣,才明白过来“她”是指谁。
浅显的桃花图,花瓣上的红色已经淡褪,右上角题着一首诗,笔迹在泛黄的画纸上仍显清丽隽秀。
他并没有质疑施远茂的决定,只是就事论事道:“他们必定会让薛恪死在牢里的,这案子攥在虞万枝手里,朱大人又不在京里,我们脱手救人的话,很难不留陈迹。”
戚伯看了他一眼,垂下眼睑道:“老奴刚才去问过大总管,从各种迹象来看,薛恪的确是薛家的孩子。”
如果不是明天翠姑为了薛家的孩子来找他,他能够直到入土的那天,都不会再想起这些噜苏的细节。
“这画……”他看向施远茂,脸上难掩惊奇。
*
戚伯躬身行了个礼,视野落在那幅画上。
戚伯朝他点点头,抬手叩门,喊了声“老爷”。
“留下陈迹也无妨。”施远茂不觉得意道,“他们要的只是薛恪死在牢里这个成果,只要让他们如愿,他们不会与施家作对的。”
施远茂坐在太师椅上,盯着面前画架上挂着的一幅画,神采安静,目光幽深。
屋里还未掌灯,他静坐着,脸庞在暗淡的光芒中恍惚不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