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9章 画[第1页/共2页]
“……您想好了吗?”此次他踌躇了,没有立即应诺,“现在很多眼睛都在暗处盯着,万一被人发明端倪……”
他按着眉心,自嘲地笑了笑。
“是,那老奴这就去安排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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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厮恭声应诺,退出去閤上门。
“嗯,那叮咛下去吧,在他们脱手前把人弄出来。”
罪孽吗?
布衣老主子曾姨娘口中得知施远茂的去处,仓促寻来阅微斋。
戚伯看了他一眼,垂下眼睑道:“老奴刚才去问过大总管,从各种迹象来看,薛恪的确是薛家的孩子。”
施远茂立在屋子中心,敞亮的灯光把四周的陈列照得清清楚楚,他的目光从几排高架和贴墙的书厨上一一扫过,然后走到离他比来的一排高架前翻找起来。
“我不是让你救薛恪,我是让你了偿你和你们施家犯下的罪孽。”
这么多年来,他也确切是如许做的。
他在过往几十年的人生中经历过很多,家宅狼籍、改朝换代、宦海沉浮、中年丧子、香火无继……
翠姑临走时撂下的这句话不断回荡在他耳边,退色的桃花图上仿佛平空多了一个妙曼的身影,面庞已经恍惚不清,但一些细碎的片段却又能清楚地回想起来。
大抵是人上了年纪,不免轻易伤春悲秋,感念旧事吧。
很多别人不晓得的奥妙,戚伯晓得。
比如三月里桃花下的初遇,比如阿谁东风沉浸的夜晚里的海誓山盟,又比如她浅笑着说我要嫁人了……
要弄死一个牢里的犯人很轻易,但要把一个大活人从牢里神不知鬼不觉地带出来就难了,何况还得让杀他的人信赖他确切是死了。
他顿住脚,等着听叮咛。
戚伯愣了愣,才明白过来“她”是指谁。
曾姨娘盯着他背手远去的身影,感到非常迷惑。
他部下微顿,单膝跪在拉开的抽屉前,把木匣子拿了出来,悄悄拂去上面的薄灰,掀起搭扣翻开匣子。
终究,一个雕花红木长匣子呈现在他面前。
如何俄然想起去那儿了?
固然只要仓促一瞥,他仍看清了诗头那句“忆昔娇女时,人言有殊姿”,顿时目光微震。
戚伯躬身行了个礼,视野落在那幅画上。
“出去。”
“发明就发明吧。”施远茂笑了笑,云淡风轻道,“不过是年青时的一段风骚佳话,都这把年纪了,还怕甚么。”
“戚伯。”小厮拱手作揖道。
浅显的桃花图,花瓣上的红色已经淡褪,右上角题着一首诗,笔迹在泛黄的画纸上仍显清丽隽秀。
他深吸了口气,压下内心的颠簸,起家出门。
一些早已被光阴埋葬的旧事,仿佛一波波潮流,从影象的深海中徐缓而持续不竭地回溯而来。
待进入书房,小厮点了灯,施远茂就挥手道:“下去吧。”
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,明智地闭上了嘴。
这么一想,内心倒是松泛了很多,嘴边的话也能说出口了:“让人去福建看看她的近况吧。”
曾姨娘停在原地,眉心微蹙。
但是施远茂谛视着面前的画,很久没有开口。
“这画……”他看向施远茂,脸上难掩惊奇。
小厮的脚步声渐行渐远,最后消逝在夏季傍晚稀零的虫鸣声中。
“留下陈迹也无妨。”施远茂不觉得意道,“他们要的只是薛恪死在牢里这个成果,只要让他们如愿,他们不会与施家作对的。”
戚伯朝他点点头,抬手叩门,喊了声“老爷”。
忘了它的存在,天然也忘了扔。
这间书房里存放的都是他年青时的用物,他翻捡着那些东西,寻遍每个抽屉架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