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百一十一章:重相见[第1页/共3页]
“醒了?”那两音的扣问,带着一贯无波也无澜的平寂。
他不言,双眸如夜,更加深不见底,目色恍忽似有一瞬暖和的春暖花开,旋即又错开视野。
一说到看望重涧,上尧君风轻云淡的面皮间却顿时多了些难以捉摸的不悦,眉头悄悄一皱,却有些驴唇不对马嘴的诘责我,“你当月朔时意气在魔界犯下了大错,但是甚么大错?”
他满面间的冷酷如雪,端了张万年不化的冰块脸,乃至轮作一作行动也感觉豪侈费事。明知我闯了毒手祸事却还是只字未提,一如平常的望着我,不打不骂,不审不问,仿佛连眉头也没舍很多皱半下。
我眼神晃闲逛悠的一过他,如临大敌,忙心中怯怯的微微一错眼,别过他的脸,含含混糊的应了一声。
“神君不要怪玄鹤了,我此次自天宫中溜出来,并不是玄鹤没有把守好我,只是我不谨慎将他灌醉了。”我越说头埋得越低,声也愈小,一颗巴掌大的心忐忑难安,呼呼的在肺腑间蹦跳。
他一手穿过枕头,搁抱在我脖颈后,将我扶起家,再一手捞过床边绣枕,悄悄的垫在我腰后,谨慎翼翼的将我放正,再缓缓抽回击。和顺如此,行动间好像有一缕轻风吹过,只余些酥酥麻麻的触觉滑过,令人非常心怡。
他不言不语,乃最多余的一丝神情也无,双目漆漆如夜,不见根底。
静了半晌复半晌,想来上尧君参禅打坐的工夫是一等一的超卓,还是静坐于床头,甭说人,就连衣裳也耐得下性子,没有敢意味性的动一动。
“你......”,我昂首非常震惊的望向他,心中百感,积聚于腑,一刻也得不到开释,愣了好久才悄悄问道:“为甚么要救我?为甚么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救我?”
玄鹤闻声扭头,似惊又大喜过望的一张唇,许是过分镇静,竟只弱弱叫出一丝细音,又忙七手八脚的挑起了帘障,双目睁睁,愣了半晌神后又飞普通的冲出房门。
氛围中干了半晌,两厢一开口,却又非常不刚巧的撞到了一处,本就不很潮湿的氛围现在更是干的裂缝片片,就连上尧君那即将出口的后话也被不很天然的呛回喉咙里,我亦悠悠住了口,自求多福的拜天拜地。
玄鹤兄骨头忒软了些,主子只稍稍一移脸,那两目刀剑还未砍到身上,就如霜打的茄子般,顷刻蔫了下来,深深低头弯身,浑身都是不敢犯边的毕恭毕敬,身材立得纹丝也不敢动,只悄悄挪了挪脚下步子,越踩越碎,以迅雷之势逃出了屋外。
玄鹤这一从火坑里跳出来,只余我一人独安闲烈火中煎熬。偌大周遭空空荡荡,鸦雀也无声,只要床前那一袭玄影在眼皮下铺天盖地的压下来,如两军对峙,实在令我满身绷起,一刻也难以松弛。
“不必说,也不必解释,我早就晓得,不然也不会带你回天宫里避风头。”上尧君淡淡看我,端倪安静。
我方回神一抬眼,恰看到上尧君那一张略显惨白却还是冷酷的脸,也不知该躲是迎,大眼瞪着小眼,四目无言了半晌。
我忙又加柴添火的抹了一把泪,心中又实在担忧重涧的安危,忿忿的哭着,几欲岔气的断续道:“归根结底此事是因我而起,和重涧半丝干系也没有,我实在担忧他的安危,不知神君能不能引我去看一看他?”
我悬在嗓子眼的心倏忽一落,满身不自发的泛出丝丝凉意,如置冰天雪地间,周身麻痹,好半天赋从口中蹦出个含混不清的音儿,“我,我......”
我被此话问得一呛,嘴边哭声一瞬戛但是止,千万句说辞在脑中略略一过,也没有甚么稳妥的来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