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章 惊心[第1页/共3页]
不想两今后,顾承正在北镇抚司后堂稍间里围炉看帐本,钱志排闼而入,一叠声的叫唤冷。一面搓动手烤火,一面笑眯眯看着顾承,“顾爷忙呐?兄弟给您送点小东西来。先说好,这东西我起先就是给您拿的,可不兴再甩还给我,另有一则,您看看就晓得,我留着它也没用,瞧不明白。”
这说的是顺手牵羊,举凡北镇抚司抄家,底下人老是要趁抄检之时拿点小物件,这是屡禁不鲜的,也是连朝廷都睁一眼闭一眼的。
顾承一颗心就快跳出腔子,急问,“她……她也殁了?”
钱志笑起来,“还真不是,今儿原有差事,丑时二刻点卯。提及来这活儿不赖,端庄顾爷该一道畴昔,要不您清算清算,跟我走一趟?”
顾承家人丁少,主仆加起来不过才四个,倒是各有合作。含香早包办了各色窗花,一面等着顾承写好春联,幸亏门上窗上贴就;祝妈专注打理灶上,特别是各色吃食配料,恨不得见天催促顾承趁早备下;顾家太太徐氏倒是万事不操心的,为她身子不好,素有咳疾,等闲谁也不敢教她多费一点神――保养休整就成了徐太太最紧急的谋生。
钱志眼睛一亮,“嗬,提及这位沈蜜斯,顾爷没见过罢,那可真是个美人,年纪还小呢,出落得已是月里嫦娥的模样,这长大了可还了得,只是可惜了……完喽。”
腊月里,都城落了头场雪,街面上银装素裹,空中上冰雪未融,即便如此,也难抵消人们对新春的热忱,各家各户这会儿已冒着雪开端采办年货,预备热腾腾的过新年了。
顾承喉咙一紧,哑着嗓子问,“那沈蜜斯呢?”
顾承瞠目过后,双眼一时难从那绝世画作上移开,贪看好久,按下心中狂喜,点头道,“设色技法,意境气度,连带上方蔡京题诗笔法,下方道君天子瘦金书和画押,都不似假货。即便是,也是当世可贵高深的摹本。”
钱志回身,推动一辆独轮小车,车上头恰是一整只滩羊,他嘿嘿一笑,“偷空溜出来的。眼瞅着过年了,也没甚么好东西贡献顾爷。这口外滩羊,肉质最是鲜美,一点不膻气,是我那兄弟才从张家口背来的。”
钱志拗不过,大剌剌笑起来,便将荷包揣进怀里,四下看看,砸着嘴道,“顾爷本年有二十了罢?该成个家了,男人在外头拼杀,家里没个女人拴不住心。您这么好的模样,不该缺上门说亲的啊?不是我说,可别太挑,女人嘛会当家过日子,晓得心疼男人才是紧急。”
钱志唏嘘,“案子在审,俩早晨畴昔了,这还没交代军饷的去处呢。他们家三个儿子也都进了诏狱,八成不是斩就是流。女眷倒没牵涉,只是家毁人亡,沈夫人昨儿夜里一条白绫先送自个儿上路了。”
顾承反面他胶葛,向后退了两步,“既说到礼,就是礼尚来往,钱大哥也别坏了端方,不然我此后没法做人。”
钱志有些吃惊,拍动手上浮土,赞道,“瞧不出顾爷文质彬彬,本来也有把子力量。您早前习过技艺?”
钱志笑得愈发畅怀,又将那玉器往顾承面前推了推,“顾爷再看这个,不知是个甚么好物儿,且给我这个粗人讲授讲授。”
顾承心口一跳,再看那听琴图,眉心更是一跳,“沈大人现下关在诏狱?他的家眷呢?”
顾承道,“到了饭点儿,李千户也得让人用饭,钱大哥这是又和我客气?”
“可不,是娘舅,亲娘舅。”钱志语气如有讽刺,“姻亲家获了罪,她娘舅倒还能飞黄腾达,前些日子钦点的长芦盐道转运使,真正的肥缺。传闻那小女人被接去,我这内心也松了口气,多水灵的一小我呐。没成想她娘舅也是这么想的――今儿我一来上值才传闻,她娘舅不知失心疯了还是如何着,昨儿夜里把她给卖到文坊胡同,留仙阁里去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