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8章 冤孽[第2页/共3页]
这一日,沈寰上街为徐氏取药,回程路子闹市,正值一家酒楼开张,瞧热烈的人潮将火线门路堵塞。她本偶然立足,无法留步张望,却被楼前一名华服之人吸引。
那人收回低徊的笑声,脸上却没甚么笑意,“我无门无派,工夫能够学,但学成以后,就要对它卖力。”
他是来道贺的,沈寰在人群中冷眼凝睇,不由暗道,官商公开勾搭到这步地步,看来国朝百年,根子里已然烂透,所谓煌煌基业迟早是要式微。
开初只是传染些许风寒,不想拖延几日,渐成高热,久久不退。加上她向来身子弱,咳喘不止,这一场风寒倒把畴前的病症都招了出来。不过旬日工夫,人已虚得离不了床,瘦得几近脱了相。
顾承一动不动,置若罔闻,半晌才看了看她,又敏捷垂下眼,低低道,“我没那么轻易病,就算真病,不是另有你,能照看我么。”
那人沉吟斯须,答复,“一个月以后,我会再找你,到时候再说。”他缓缓移步,脚下是一派禁止的安闲。
两翅乌纱,御赐红色蟒袍,面白不必。她认得那人,恰是司礼监秉笔寺人夏升。
目光终究落在一个瘦高男人身上,直觉奉告她,或许他就是那晚,她碰到的黑衣人。
那人悄悄点头,俄然沉声道,“你听过灵动子么?”
听着有些新奇,沈寰凝眉,“甚么意义?”
这话令人匪夷所思,沈寰问道,“你莫非不是江湖中人,和夏升并无恩仇?杀他,仅仅只是为保护,所谓天道?”
说话间,那人业已超出她,渐行渐远,流水般的声音随风飘至,“宣义坊成顺街,巷口第三间。顾氏旧宅,一个月后见。”
她停了下来,看着不远处站着的那名男人。青色盘领衣,四方安定巾,再平常不过的打扮;四肢苗条,身形肥胖,肥胖中透出苍劲的力道。
“我不随便杀人。”声音降落,如同河水悄悄流淌,“但如果你再跟,我或许会杀了你。”
沈寰思忖半晌,急问,“你晓得去哪儿能寻到我?”
顾承应了她的话,沈寰打心眼里情愿信赖,他是君子一诺的人――这一点她向来未曾思疑。
顾承乞假,每日用心在床榻前奉养母亲,饶是他身材好,几天下来也熬出几分蕉萃。沈寰看着心焦,便自告奋勇要替他照顾。
何况他逃不掉,一小我内心有你,哪怕面上装得再淡薄,实在已算失了先机。只要他的婚事一拖再拖,拖到给他充足的时候体味何谓相思,何谓难舍,这事迟早会有转圜的余地。
一刹时,沈寰倏然有了种畅怀之感,“这是任务?果然有如许的任务,那我就是最为合适的人选。”
那人沉默,好久才道,“我说过,天道并非私家仇怨,而你的戾气太重。”
沈寰怔忡半晌,很久,无声欢笑出来,再望面前荒寂院落,却本来并不是那人居住之所。
“容后,那会是多久?”沈寰目光如电,“可否许我一个时候?”
“是战国时一名隐士所著之书。”那人娓娓道,“其人身怀绝技,习暗害隐遁之术。成书分上中下三篇,上曰弟子谱系,中曰杀君,下曰暗害录。厥后代有弟子出,或隐于朝野,或隐于闹市,只为遵守书中阐述:杀独夫而利天下,使民脱苦海而乐,以维天道。”
那人无动于衷,沈寰定睛其面庞,再道,“我不在乎你是甚么人,你也不必奉告我,我只想和你学这门技艺。”
沈寰敛容,端倪间有透辟的沉着,“能够在不知不觉间杀人,你就是我要找的人,我需求你身上的工夫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