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8章 冤孽[第1页/共3页]

沈寰决定暂不逼迫顾承，何况她另有其他的事要做，比方，晋升本身，迩来停滞不进的技艺修为。

他是来道贺的，沈寰在人群中冷眼凝睇，不由暗道，官商公开勾搭到这步地步，看来国朝百年，根子里已然烂透，所谓煌煌基业迟早是要式微。

那人点了点头，沈寰因而笑了，“我又跟上了你，这回，你想不想杀我？”

“我不随便杀人。”声音降落，如同河水悄悄流淌，“但如果你再跟，我或许会杀了你。”

“容后，那会是多久？”沈寰目光如电，“可否许我一个时候？”

“我的仇，关乎你要保护的道，”沈寰语气斩钉截铁，“你见过我所习技艺根底，放眼天下，在我这个年纪能有如此修为的人，只怕未几。我畴前的徒弟对我说，我是个不成再得的习武之材。错过了我，你将来或许会悔怨。”

一个月罢了，沈寰自问有充足耐烦等候，但是还不到半月风景，顾宅已先生变故――徐氏的病势，在暮秋时节俄然减轻。

那人无动于衷，沈寰定睛其面庞，再道，“我不在乎你是甚么人，你也不必奉告我，我只想和你学这门技艺。”

“本来真有如许的人存在。”沈寰禁不住朗声发笑，“那么，如你所说，你更该收我为弟子，我自当以书中所述为己任，精诚守制，以成大道。”

趁顾承不留意，她再度半夜出门，寻觅那黑衣人。可惜，其人消逝的无影无踪，仿佛未曾真正呈现过，仿佛那一晚的相遇，只是存在于她的臆想里。

沈寰敛容，端倪间有透辟的沉着，“能够在不知不觉间杀人，你就是我要找的人，我需求你身上的工夫。”

才想了一刻，下一瞬，人群忽作哗然。连带沈寰在内的人都看清了，和酒楼老板拍肩笑谈的夏寺人俄然浑身一僵，旋即向前扑倒，直直跌落在地，以后再也没有能站起家来。

沈寰看得更清楚，是一枚三寸袖箭，插入了夏升脖颈中。人群像潮流般散开，她就势向后，一面循着袖箭射出的方向望去。

那人收回低徊的笑声，脸上却没甚么笑意，“我无门无派，工夫能够学，但学成以后，就要对它卖力。”

“是战国时一名隐士所著之书。”那人娓娓道，“其人身怀绝技，习暗害隐遁之术。成书分上中下三篇，上曰弟子谱系，中曰杀君，下曰暗害录。厥后代有弟子出，或隐于朝野，或隐于闹市，只为遵守书中阐述：杀独夫而利天下，使民脱苦海而乐，以维天道。”

那人轻声一笑，“我是刺客，刺客就是这个人间，自发保护公理天道的一环。”

那人垂手趋近几步，气味安宁，全无杀机，“学成以后的任务，是保护天道。”

那人摇了点头，一副气定神闲，“保护天道，不是只报私家仇怨。”

俩人说着话，不防徐氏缓缓睁眼，眸光不甚腐败，有着病痛交集下的浑浊，望了望二人，喘气道，“都归去，我这里没大碍。叫祝妈出去罢，我正有话想跟她说。”

恨恨说罢，又不觉看向他，薄薄的肩头，仿佛模糊已能透出骨骼表面，心中到底不忍，试图再劝，“家里一个病人，已经人仰马翻，转头你再病了，连个主事儿的人都没有。听话，该去歇着就好好歇，这里有我，出不了乱子。”

她经常想起那晚碰到的黑衣男人，茫茫夜色下，她看不清他的暗器或是袖箭，如何收回，如何击落目标，可那样近间隔下杀人无形，恰是她一向以来想要达到的境地。

“是你么？”沈寰淡淡发问，她实在很想再听一听，那晚的动听声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