7.第六章[第1页/共3页]

话说到一半便顿住了，门外站着的人，已从刘义褚变作一身着藕色衣裳的女子。

苏晋顿了一下，只好大些声气重新讲起。

小吏弯着一双笑眼，对孙印德打个揖，歉然道：“这原是我的错误，昨日巡城御史巡街，瞧见孙大人您当值时分去了轻烟坊，喝得烂醉如泥，方才出衙门的时候，柳大人还叮咛下官，说等其间事毕，请孙大人到都察院喝茶哩。”

苏晋称是。

只要将事件的本质化繁为简，才不至于变成大祸。

他话未说完，马车前一都察院小吏抬手将车帘放下，把他与柳朝明隔出里外两个天下。

苏晋稍一游移，当即跪地行了个请罪的大礼，仓促进了下去。不稍半晌，她便返来了，换了身洁净衣裳。

苏晋皱眉道：“眼下衙门还剩多少人？”

春闱至今，仕子聚众肇事共十五起。也曾有状子递到大理寺、都察院，状告春闱主考裘阁老秉公舞弊。

他的话没头没尾，仿佛一副要科罪论罚的模样。

苏晋道：“既然把人都带走了，你如何还在？”

柳朝明转头看他一眼，声音听不出情感：“他私查禁案了？”

他堂堂府尹出亡都避到宫里头去了，还将这苦差事甩给他？想得美。

张石山天然晓得这小我是跪在退思堂外的苏晋。

看柳朝明不语，孙印德又抬高声音流露道：“大人有所不知，这苏知事面儿上瞧着像个明白人，皮郛里裹了一身倔骨头，臭脾气拧得上天了，早几年作妖获咎了吏部，杖责八十棍还……”

苏晋听他满嘴扯谈，面无神采地将门闩上，换了身浅青直裰，仓促洗了把脸，才又将门翻开，一边冷声道：“你上回诽谤皋言有个相好，成果那人是……”

苏晋道：“如何？”

杨知畏见他推委再三，不悦道：“自当由刘推官顶上，署内事件繁多，但也不是离了谁就不可。”

苏晋揣摩半晌，摸索着问：“大人的意义是拿这死囚做文章，当真有仕子肇事，杀一儆百？”

又是句没头没尾的话。

柳朝明站起家，路过她身边冷冷丢下一句：“不会便学。”

当务之急，是传胪当日的安危。大典过后，状元游街，一甲三人自承天门出，路过夫子庙，至朱雀巷，一起当谨防死守，万不能出岔子。

到底是做学问做惯了的人，翻起书来如老衲入定，直至外头响起打门声，苏晋才回过神来。

孙印德掐死杨知畏的心都有了，状元游街，众百姓争相竞看，当真有人肇事，混在百姓里头，哪能那么好抓？

雨细了些，春阳摆脱出云层，洒下半斛光，将退思堂照得一半明一半暗。

退思堂鸦雀无声，苏晋道：“回大人，下官一身尽湿，恐将寒意带进堂内，若叫各位大人感染了病气，该是下官的罪恶了。”

至晚时分，霞色喷薄而出，一方六合浓艳似火，应天府一干大小官员立在衙门外规端方矩地站班子，恭送二位大人。

柳朝明面无神采道：“你生来便会拽文？”

小吏朝孙印德一拱手，笑道：“孙大人，眼下天气已晚，大人若实在有话，不如他日上都察院与柳大人细说。”

杨知畏道：“明日我在宫中，府衙统统事件当听孙府丞调派，依柳大人张大人的意义，凡有肇事，一并抓回衙门。”

春雷隆隆，急雨下得昏天公开，柳朝明神采森寒，再耐不住性子听下去，将茶盏往案上一搁，怒斥道：“是没人教过你该站在那里回话么？”

刘义褚道：“算上我，也就十来人吧。”说着，俄然用手肘撞了一下苏晋，乐道：“我说你这厮如何荤腥不沾，本来竟藏了个仙女儿似的相好，嘴还挺严实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