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零九章 ・错过[第2页/共3页]
温馨的小道,只能闻两人的声音,过分温馨,过分寥寂,让人禁不住落下泪来。
你道他为何哭得如此悲伤,你道他为何跪下双膝……你道他为何同晴波情难再续……
他哭得撕心裂肺,哭得肝肠寸断,悬在天涯的红日跟着隐去了光芒,藏在云中看不见了,暗无天日,吹拂的风,飒飒落落,树叶也跟着泣了。
江凤来拧眉一蹙,绝望地摇了摇首:“我返来后,便来了品芳阁寻晴波,前几日都寻不到她,我便一向在门口等候,早也去等,晚也去等。直待本日,那老鸨方现出,奉告我晴波已走,品芳阁交由她手之事。再厥后,便是赶上了你的火伴,我也得知了晴波她……”他声音一哽,话又再难续下,方褪去泪水的眼,又涌上了泪珠,稍稍将眼错开,岔开了话题,“她究竟在那边遇的害。”
心头一紧,晏苍陵豁然心结一开,将人猛地拥入怀中,贴合得一丝氛围都不留,那吻也压得一点儿寒意都不剩。
我看不透他。晏苍陵下认识地笃定。
他没有嫌弃晴波尸首的模样,更是果断地发声扣问,晴波的仇敌是何人。
他已猜到了江凤来要去处那边——城门外,只要草庙才是贰心头的归宿。
天黯了,月隐了,前不见路,后不见途,唯有草庙一间,能够遁藏。点起火堆,架好草料,看夜色茫茫,恰是打猎机会,遗落了匕首一把,带着那把家传长弓,往夜幕而去。猎物难追,羽箭难中,当身负猎物返来时,只见大火一场,将草庙吞噬,燃起不灭的天。无处可去,只叹恨一声,回身驾马而离,却不知,他在外头萧洒回身,她在里头痛苦思忆,他和她,彻夜俩俩永分离,此生擦肩情难续……
晏苍陵带着气喘吁吁的季临川走至,哀思莫名地看着那红透眼的江凤来:“挥了挥手,让他出去罢,不然他会疯的。”
“同我来。”带着他入了冰窖,怀着哀思带他到了晴波的尸首边,晏苍陵不忍看他痛哭流涕,冷静地带着季临川分开了。
方知世上最苦痛的,不是阴阳相隔,而是擦身而过……
“匕首……”江凤来迟滞地抬眼,映入匕首表面时,倏尔将手一扇,翻开了匕首,“拿开!匕首有何用,救不回她,救不回她!啊啊啊啊啊!”他仰首吼怒,泪如大水奔腾决堤,“是我害死了晴波,是我害死了她!”猛地站起,竟如一只猛豹突地窜出,撒开双足,风驰电掣间已在眼中凝成了一个斑点,连一向盯着他的晏苍陵都反应不及。
“你确信……你确信……哈哈哈,哈哈哈……”毫无征象,江凤来就这么双膝一软,跪在地上,双手掩着脸颊,放声大哭。
江凤来没有一丝的踌躇:“是,她在哪儿?”声音明显哀思得都带着颤抖,却仍能沉稳地吐清一字一句。
他们吻得天荒地老,吻得轰轰烈烈,吻得忘乎以是。
他收到了江凤来感激的一眼,一口感喟漫入云端,拉着季临川,渐渐地踏着麻乱的步子,朝城外而去。
晏苍陵在看到江凤来时,也怔了一瞬。在梦中所见到的江凤来,是一布衣青衫的翩翩墨客,他支着一个陈旧的小摊子,固执一枝竹管,坐在阳光底下,笑着面对来往的客人。晏苍陵想,若别人成画,必是一幅山川青竹的美卷,在画旁得提上一些甚么君子淡泊名利的文雅诗句。但面前的江凤来,同梦中的阿谁清和的墨客判若两人,满面青渣不修面貌,落魄不堪,而让晏苍陵诧异的是,现在他的眼,并非墨客那般空灵清澈,如望青山普通的清秀,而是有如浑沌初开,浑浊不清,庞大到难以从中揪出一丝的纯洁,那不是墨客的眼,更像是历经风霜,饱经盘曲之人的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