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5章 永以为好也[第1页/共2页]

……

沈妙言揉了揉膝盖，咬牙下床，慢吞吞走了出去。

“想学东西吗？”君天澜搁下羊毫，问道。

第二日，沈妙言醒来时，君天澜已经去上早朝了。

君天澜踏出来，慕容嫣赶紧起家，暴露一个衰弱的笑容：“天澜哥哥，你来了。”

一横一竖，都遒劲有力。

他将狼毫取出来，递给沈妙言：“先教你握笔。”

“先写几个字。”他淡淡道。

他还是在灯下写字，她便踩上小板凳，灵巧地为他研磨。

“你情愿教我？”沈妙言惊奇，随即又有些黯然，“畴前教我的夫子说，我是‘朽木不成雕’，还是算了吧。”

君天澜在纸上写了一个“清”字，灯火下，他侧脸精美好像白玉：“水至清则无鱼，人至察则无徒。”

“都习了这么长时候，也该歇息了！”添香双眼一亮，“我去拿糕点给蜜斯吃！”

她应道：“感谢拂袖姐姐。”

夜风送来窗外雪塔山茶花的清甜，与满纸墨香悄悄融会。

她放下书卷，声音软糯：“国师……”

花厅里早备好了丰厚的晚膳。

君天澜站到她身后，握住她的小手：“握笔时，牢记指实、掌虚、掌竖、腕平、管直。”

他伸脱手，谨慎翼翼从她怀中抽出那本书，翻开的一页，恰是《诗经》里的那首《木瓜》：

沈妙言望着她和顺的侧脸，感觉她就像是本身的姐姐。

君天澜没说话，只是从桌角拿了一只木盒。

“奴婢晓得，外间常常传闻，主子为人暴戾，乃是祸国殃民的佞臣。但是，只要不冲犯主子的底线，主子待人还是很好的。奴婢看得出来，主子很宠蜜斯。说句不该说的，蜜斯此后的日子，可全都指着主子，蜜斯切莫再触怒了主子。”

阿谁小小的女人，披着衣衫坐在床上，手捧一本书，读得当真。

今晚月色极好，透过木格子窗户洒出去，与灯火融为一体。

薄唇抿了起浅浅的弧度，他轻声道：“去打水来。”

拂袖笑着起家道：“蜜斯饿了吧，奴婢去拿些点心出去。”

沈妙言望了望本身写的字，又望了望君天澜的字，悄悄红了脸。

灯笼的光晕照在她的小脸上，那双常日里猫儿般滑头黑亮的眼睛，现在透着安静，倒不像是她了。

“投我以木桃，报之以琼瑶。”

“匪报也，永觉得好也……”

而衡芜院的东隔间里，沈妙言坐在床上，拂袖翻开她的裙裾，只见膝盖上都是淤青，在白嫩的腿上，格外显眼。

她收转意神，开端专注地听讲。

沈妙言有些心虚地在宣纸上写了本身的名字。

她望了眼君天澜身后，却不见沈妙言跟来。

拂袖说着，将她的裙裾放下来，拿了软被，替她盖上。

“方才读的甚么？”他笔下龙飞凤舞，遒劲有力。

沈妙言盯着宣纸，鼻尖满盈的，倒是他身上，沐浴过后的浅浅梨花香。

她心疼不已，拿剥了壳的鸡蛋，和顺地在淤青处几次滚擦。

以是，此次是为了她，才不让沈妙言跟过来用膳的？

君天澜握着沈妙言的手，狭眸低垂，在纸上一遍遍写她的名字。

君天澜落座，“摆膳。”

君天澜返来的时候，已经沐浴过了。

只是……

拂袖出去，望了眼小花猫似的沈妙言，笑着应了声是。

“读的《论语》。”沈妙言仰着小脑袋，“孔子说，仁义礼智信。但是国师，为甚么很多人不具有仁义礼智信，却也能身居高位？”

一勾一撇，都恰到好处。

这么一想，下午的阴霾尽都遣散，连带着惨白的脸上，都多了几丝红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