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赵玫的脸瞬时耷拉下来,扭着身子不作声。
多量的哀鸿流入山东,一个个衣衫褴褛,饥肠辘辘。李诫怕出事,判定打消辖下各府各县统统端五龙舟事件。
身为封疆大吏的太太,常日里总与带品阶的诰命打交道,处在满省贵妇人的顶端,赵瑀的气势倒是练出来了,说话间,不自发就带了一丝威压。
李诫抱着儿子走来,眼中是融融的光,“我去寻树苗,栽在你的窗前可好?”
“还要设立一个专门监督的部分,直接对皇上卖力,不受内阁和六部节制。另有……”李诫忽怔住了,只觉一道亮光从脑海中一闪而过,旋即拧着眉头堕入深深的思考当中。
赵瑀不敢打搅他,悄悄在旁坐着。
早晨李诫下衙返来,赵瑀就把这事和他说了,叹道:“我都当娘了,还让母亲这么惦记,想想内心也是难过。”
“不就一个杨家吗?”李诫转头笑道,“前些日子各府的藩库账目报上来了,随便挑个错儿,我就能撸了杨通判的官儿。任凭赵老爷再情愿,这门婚事也不能成了!”
“老子在濠州吃的闷亏可没忘,非得把他们的狐狸尾巴揪出来。”李诫眉飞色舞,说得一时髦起,竟坐不住了,抬腿就往外走,“我这就给皇上写折子,瑀儿,赶明儿好好感谢丈母娘!”
笑声传进屋里,赵瑀倚窗而坐,含笑看着院子里的父子俩。
李诫挑眉一笑,满不在乎道:“也没指着他们同意,我有密折专奏的权力,直接报给皇上。官员申报财产,那些坦白地盘的、公开里兼并地盘的人可就要慌了——这便是第二只鸟!”
赵瑀心中一动,蓦地明白过来,讶然叫道:“对啊,皇上曾想清丈天下土地,恰好借这机遇一并停止。”
“老爷,”乔兰禀告道,“二门传话,曹先生从兖州返来了,正在外院书房候着。”
她不肯要,却听母亲说,“姑爷廉洁,我从你穿戴上就看出来你过得俭仆,快拿着,别让娘内心难受。”
院子里的玉兰花开了,一树繁华,满园暗香。
看着风尘仆仆,满面倦怠的二人,赵瑀忙命人服侍着梳洗,又亲身奉侍母亲用饭,待她二人缓过来,才问道:“家里但是出了甚么事?”
李诫俄然发觉,一宅子的花木,竟没有一棵梧桐树。
瞥见儿子,李诫只觉一夜的疲惫全都不翼而飞,嘴角不自发翘起来,招手让小丫头把毽子给他,拧拧儿子的小鼻头,笑吟吟说:“儿子,爹爹我蹴鞠玩得好,毽子也不差,看着啊。”
凌晨的氛围还微微透着凉意,李诫从书房走出来,在晨阳中伸了个懒腰,安步踱回院子。
王氏揉揉倦怠得发酸的眼睛,暗瞪小女儿,“杨家小子再好,咱也不能承诺——凡是你爹看好的,准不是甚么功德!”
想起当年隔窗相望,李诫可贵脸红了,支支吾吾道:“那不是怕赵家人欺负你,暗中护着你嘛……”
赵瑀叫住他,“别焦急走,我母亲最担忧的是玫儿的婚事。”
他一撩袍角,掖在腰间,毽子一抛,脚尖一挑,那毽子便稳稳铛铛地停在他脚上。
“来这么早,定然还没用饭,叮咛厨房给他送饭,哦,把我的也送畴昔。”李诫将儿子交给赵瑀,歉意道,“先公后私,我先看看他有甚么急事,中午必然陪你们用饭。”
在施助哀鸿、维定局面上头,李诫已是做熟了的,设立粥棚,安设哀鸿,增派人手巡查,加强宵禁力度,有条不紊地一一叮咛下去。
赵瑀噗嗤一笑,打趣道:“好啊,你再教儿子一手爬树的工夫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