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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前朝都亡了一百多年了，有甚么不能用的？”李诫满不在乎道，“这小子一心想考取功名做大官，可家里头秉承甚么祖训，后代子孙一概不准入朝为官。他也是逼急了才和家里闹翻，刚才还说甚么誓死不转头，定要混出小我样儿来给家里看看。我看此人有点意义，别人不敢用，我用！”

李诫耻笑道：“你个杀人越货的匪贼，还自称江湖人？死在你部下的布衣百姓有多少？被你糟蹋的女子有多少？我明天就是命不要了，也要取了你的狗命！”

“太太，奴婢看您也不大待见她，为甚么还要留下她呢？她怕苦又怕累，的确就是个累坠！”

赵瑀也没坐过船，闻言非常镇静，又有些担忧，“如果我晕船如何办？”

李诫无声笑了下，“袁婆婆，您的意义？”

彻夜，他就当个登徒子吧！

蜡烛燃尽了，烛台上红红的烛泪堆得一层又一层，沉寂的夜，只要远处“咚咚——当”的打更声响着。

许是太舒畅，李诫闭着眼，不一会儿就收回轻微的鼾声。

蔓儿乐得嘴都合不拢，“太好了，奴婢还没坐过船呢，现在就去探听。”

蔓儿在马车里稀里哗啦一阵翻滚。

蔓儿早就起来了，正在门外候着，见赵瑀开门，忙将热水、棉巾子、香肥皂端上来，“老爷太太先梳洗，奴婢去催催早餐。”

李诫没答复，扶着赵瑀的肩膀，眼神飘向别处，嘻嘻哈哈道：“哎呦，袁婆婆，没看出来您还是位妙手啊，我又救对了一人！那干瘪老头儿，别拽了，你看你脸都憋红了，那拐杖就送给袁婆婆吧。”

蔓儿提来一壶热水，边冲茶边笑，“榴花洗了两大盆衣服，累得腰都直不起来，正趴在桌子上哭呢，直嚷着太太不疼她，忘了旧时情分。”

李诫笑得更欢了。

一碗白粥罢了，李诫吃出了美酒玉液的味道。

马车夫看着身后一世人，哀声感喟，这钱真不好挣。

几近是同时，李诫捂住了赵瑀的眼睛。

李诫笑道：“我不欠情面债，请说。”

那人神采大变，当即放手连连后退，“你姓袁？沧州铁掌袁家和你甚么干系？”

赵瑀甚么也顾不得了，上前扶着他，“伤、伤，药，蔓儿，有没有药？”

袁氏另一只手托住李诫，一推一送。

李诫动动脖子，把头转了过来。

“好好，给你吃，清蒸、红烧、炖的、炸的，只要你爱吃，我都给你做。”

李诫展开眼，盯着赵瑀的如山峦般起伏的侧影，手抬起，悬在她腰间上空好久，几起几落，还是没有放上去。

仿佛每次见他，他都在笑。

夜色更加浓烈，赵瑀甩甩发酸的手，困意上来，要睡了。

赵瑀发笑道：“怎会？当中牵涉到母亲，我也踌躇不定，恐怕赵家发疯再拿母亲肇事。倒要感激你，替我处理了困难。”

赵瑀忙净了手，“那里？”

如是想着，赵瑀也笑了，然想想两人的姿式，从速一咕噜爬起来，红着脸说：“我去唤蔓儿服侍热水。”

“我问了那小子几句，这个刘家可了不得，祖上是前朝旧主。他肯据实相告，倒让我没想到。”

干瘪老头蜡黄着脸，“我拿人财帛，与姓李的没私仇，今后不会与他作对。我与袁老爷子也有几面之缘，本年还去给他拜寿来着，求袁大娘高抬贵手！”

“我要做你的幕僚！”

“我离京时就想，赵家母子俩都是一肚子坏水儿，不成能成为我们的助力，只会是下套挖坑的。说不定甚么时候就会咬我们一口，王爷的差事不能误，我得想个别例绝了这后患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