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章 杯酒引来是非事(2)[第2页/共5页]
次日,武松办理行装,往东京去了。
“大官人明天唱得好个大肥喏,礼重哟。”
王婆道:“大官人,你听我说,凡是‘挨光’的两个字最难。怎的是挨光?似现在俗呼偷情就是了。—要五件事俱全,方才行的。”
“哟,大官人一大早就来喝梅汤,不怕酸了胃?”
王婆道:“却不要忘了许我那十两银子!”
西门庆苦衷还在弓足身上,那里重视到王婆的意义:“今儿不啦,他日吧。”
美人潘弓足此时背对武大,面向床里,总在几次地回味下午的事。“不知是哪家的官人?姓甚名谁,那边居住?他必然成心于我。如果对我无情义,叉竿打头怎不骂人,反而那样多礼?临去不是转头看我七八遍?得此知情晓意郎君,死也满足。唉!”弓足想着,叹着,泪珠滚落在枕上。耳旁不时传来武大雷鸣般的鼾声。弓足能睡着?
“呀,是乳母。这厢有礼。”西门庆双手作揖道。他还不时地回转头去,见那妇人还在门里站着,心中有些怪道这多事的卖茶婆子,若不是她轰雷似地喊这么一嗓子,我还能够饱饱地看上几眼,足足地说上几句。
“说出来吓破你的胆。她是阎罗大王的妹子,五道将军的女儿。问她干啥?”
“想不到乳母有此等本领。”西门庆夸道,“若事情得成,我送十两银子为乳母做棺材本。我只要见她一面足矣。”
“无妨,请大官人常来。”王婆把西门庆送出门去。
三杯下肚,武松又给武大和弓足筛上酒,举起一杯,看着武大说:“大哥在上,武二我本日承蒙知县老爷重用,派往东京做事,明日一早启程,多是两三个月,少是一个来月便回。有句话特来和你说:你为人一向脆弱,我不在家,恐怕外人欺负。假定你每日卖十扇笼炊饼,你从明日起,只做五扇笼出去卖。每日迟出早归,不要和人吃酒。归家便下了帘子,早闭门,免得惹是非口舌。如有人欺负你,不要和他争论,待我返来,自和他实际。大哥,你若依我,满饮此杯。”
“哟,这是谁家的大官人,对着人家妇女作揖打躬哩?”这一声喊,如同破锣惊散鸦鹊。弓足转过身去,西门庆只得回过甚来。这是卖茶的王婆在喊。
“茶就好了。”王婆说道。
“最好,放甜一些。”西门庆口里答道,眼睛未转动方位。
“哪五件事?”西门庆问道。
“瞧你苦的模样。”王婆笑了起来,“自古骏马驼痴汉,美妻常伴拙夫眠。”
王婆仍然不急不慢:“若大官人肯使钱时,老身有一条奇策,须教大官人和这雌儿会一面。只不知大官人肯依我么?”
西门庆父亲是做生药买卖的,死时给儿子留下了一座生药铺。这生药铺虽说不上大,在清河县但是数一数二。西门庆人聪明,精干,老子的家业在他手上垂垂地发了起来。西门庆又是个吃喝玩乐的里手,耍拳弄棒,双陆象棋,无不晓得;北里倡寮,常去常往。西门庆还是个交际妙手,三教九流且非论,衙门里的知县主簿是老友,帮闲傍友是他的结拜兄弟。这都因为他有钱,有钱好办事,俗话说:火到猪头烂,钱到公事办。以是,很多人有事准找他,是以,很多人惧事又怕他。西门庆本年二十六岁,原配老婆陈氏几年前亡故,留下一女西门大姐。西门庆新近又娶了清河左卫吴千户的女儿吴月娘为后妻,接着娶了北里里的妓女李娇儿为妾。前些日子,又把另一个妓女卓二姐也娶出去了。这西门庆好色喜好女人,见到标致动听的,就打主张。明天偶尔发明了潘弓足,那妇人的长相、身材,特别是她那敬爱的小嘴,动听的眼睛,把本身家里的统统女人都比下去了,他能睡好觉吗?他又怨起王婆来。不过,刚怨了两句,他又改嘴了:“此事欲成,非王婆不成。”望望窗外,满天星斗,西门庆恨不得跑到东边去把太阳扯出来。他舒过手臂,一把搂住身边的卓二姐,权当今儿见到的美人,胡思乱想起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