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9章 西门庆挥金厚葬爱妾(3)[第3页/共4页]
十一日白日,先是歌郎并锣鼓地吊来灵前参灵,百般百戏,吊罢,堂客女眷都在帘内旁观,参罢灵去了。内眷亲戚都来辞灵烧纸,大哭一场。
晌中午,薛内相先到,刘公公厥后,西门庆请下吴大舅、应伯爵、温秀才相陪,上香、烧纸,然后酒菜上来。西门庆递酒示谢,又让伶人敲响鼓板,递上关目揭帖请二位内相点戏,唱了起来。直吃至日暮时分,才喝道而去。
快意儿出来承诺:“刚才我和姐扶养了。”
弓足便问:“贼狗囚,你和我实说,你俩偷了几遭。一字儿休瞒我便罢。”
玉箫叩首道:“娘饶我,随问几件事,我也依娘。”
正忙着,东京蔡府大管家翟谦差人下书,一是慰劳致赙,二是奉告西门庆:蔡大师已为他考成表功,克日夏提刑转迁京官,掌刑之职非他莫属。西门庆自是欢乐非常,封厚礼托来人捎回。
弓足说道:“你且丢下笤帚,到前边对你姐夫说,有白绢拿一匹来,你潘姥姥还少一条孝裙子,再拿一幅头须系腰来与她,她本日家去。”
弓足拿着绢布,回本身房来。
晚夕,西门庆还来到瓶儿房中,伴灵歇宿。见灵床安在正面,大影挂在中间,灵床内安设着半身画像,内里小锦被褥、床几、衣服、嫁妆之类,无不毕具。下边放着她的一对小小弓足,桌上香花灯烛,金碟樽俎,般般供奉,西门庆不由得又大哭起来。哭罢,令迎春就在劈面炕上搭铺本身睡。夜深,面对孤灯,半窗斜月,翻复展转,长叹短叹,思惟才子,难以入眠。
“一件,你娘房里凡是大小事儿,就来奉告我。二件,我问你要甚么,你就捎出来与我。三件,你娘向来没有身孕,现在她怎生便有了?”
谢毕孝,已是月尾。月娘奉告西门庆:“这出月月朔,是乔亲家长姐生日,常言先亲后不改,莫非咱家孩儿没了,就不送份礼儿去?”
画童说道:“就怕俺姐夫还睡哩,等我问他去。”说完,丢下笤帚,往前边走去,弓足只得等着。很久,返来道:“姐夫说,此事不归他管,有书童哥与崔大哥管孝帐,娘问书童哥要就是了。”
这快意儿先前日日担忧被送出去,现在自恃得宠,脚根已牢,无复哀告于人,打扮起来也就分歧昔日,乔模乔样,在丫环伙儿内,说也有,笑也有,把那两对簪子晃晃地戴在头上,给人瞧。这事,当然躲不过潘弓足的眼睛和耳朵。
次日,弓足就已探听明白,走到后边来对月娘说:“大姐姐,你不说他几句?贼没廉耻货,昨日又与那老婆歇了一夜。饿目睹瓜皮,甚么行货子,好的歹的都揽搭下来。不明不暗,到明日弄出个孩子来算谁的?今后叫她上头上脸,甚么德行?”
西门庆进入明间,见了瓶儿的画像,问道:“扶养了羹饭未曾?”
棺舆到,落下杠,徐先生带领仵作,依罗经吊向,巳时祭告后土方隅以后,才下葬掩土。
画童向配房里瞧了瞧:“他应当在这儿的,该是往花圃书房梳头去了。”
陈经济跪在柩前摔盆,六十四人上杠。有仵作一员官立于增架上,敲响板,批示抬材人上肩,报恩寺僧官起棺,转过大街望南行去。吴月娘坐大轿在头里,前面是李娇儿等本家肩舆十余顶一字儿紧跟。西门庆麻冠孝衣,同众亲朋在棺材后。陈经济紧扶棺舆。出东街口时,西门庆具礼,请玉皇庙吴道官来悬真。本来,韩先生已把瓶儿大影送来了。等那吴道官捧着大影宣念完祭文,鼓乐喧天,哀声动地,殡才起家,步队浩浩大荡迤逶出了南门。这日气候阴沉,那城门表里,大道两旁,旁观的人磨肩擦背,似山似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