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7章 西门庆挥金厚葬爱妾(1)[第4页/共5页]
奶子道:“鸡还未叫,才有四更天吧。”
月娘说:“热突突死了,怎不心疼?你就疼也还放内心。哪就这般显出来?人也死了,不管那有恶气没恶气,那样口对口叫喊,不知甚么模样。还说三年没过一天好日子,整日教她担水推磨了?”
吴月娘也揾泪哭涕不止。
西门庆又说道:“她来咱家这几年,大大小小没曾惹了一小我,且又是个好脾气儿,又稳定说话,你教我那里舍得她!”说着,又哭了。
潘羽士说道:“朋友借主,须得本人可舍则舍之,虽阴官也不能强。”又见西门庆以礼相敬,朴拙心切,便问道:“娘子年事多少?”
是夜半夜气候,潘羽士高坐灯坛之上,上面的灯坛按青龙、白虎、朱雀、玄武,上建三台华盖,周列十二宫辰;下首才是本命灯,共合二十七盏。潘羽士先宣念了投词,西门庆身穿青衣,俯伏阶下。摆布尽皆屏去,灯烛荧煌灿灿。潘羽士在法座上披发仗剑,口中念念有词。俄然,星明朗灿的夜空充满黑云,斯须一阵怪风颠末,又是一阵,所过三次,接着一阵寒气扫来,把瓶儿二十七盏本命灯尽皆刮熄。又见一个白衣人领着两个青衣人自内里出去,手持一纸文书,呈于法案下。潘羽士接过旁观,是地府勾批,上面另有三颗印信,仓猝下了法座,唤起西门庆,奉告道:“官人,请起来吧!娘子已是开罪于天,无所祷也。本命灯已灭,再难复救,只在朝夕之间了。”
西门庆从速问道:“法官,可解禳么?”
徐先生令摆布掌起灯来,在厅上揭开纸被旁观,手掐丑更,说道:“合法五更二点彻,还属丑时断气。”又翻开青囊,取出万年历黄向来旁观,问了姓氏并生辰八字,批将下来:“已故锦衣西门夫人李氏之丧。生于元祐辛未正月十五日中午,卒于政和丁酉玄月十七日丑时。本日丙子,月令戊戌,犯重丧之日,煞高一丈,向西南边而去,遇太岁煞冲回,斩之吉,避本家,忌哭声,成服后无妨。入殓之时,忌龙、虎、鸡、蛇四生人外,亲人不避。”
西门庆再三款留,潘羽士执意要去。西门庆令摆布捧出布一匹、白金三两。潘羽士推让再四,只令小童收了布匹,作辞而行。临别,叮嘱西门庆:“今晚官人切忌不成往病人房里去,恐祸及汝身,慎之,慎之!”言毕,拂袖而去。
月娘不信,也只好再等。
玳安不肯:“已令人请应二爹和谢爹去了,等他们来时,娘这里令人拿饭上去,消不得应二爹几句话,管保爹就吃。”
西门庆说道:“我前夕也做了这么个梦,梦见东京翟亲家那边送了六根簪儿,内有一根折了。我说可惜儿的,教我夜里奉告房下,不想前边断了气。好不睁眼的天,撇得我真好苦!宁肯教我西门庆死了,眼不见就罢了。到明日,一时半霎想起来,你教我怎不心疼?平时我又没曾亏欠了人,天何本日夺吾所爱之甚也!先是一个孩儿没了,本日她又长伸脚子去了,我还活活着上做甚么?虽有钱过北斗,成何大用!”
西门庆说道:“睡下之时已打四更,房中人都困乏,睡熟了,不知甚么时候殁了。”
西门庆谢了,遵循潘羽士安插,一一备办伏贴,本身则在书房中沐浴斋戒,换了净衣。
二人哭完爬起来,西门庆与他们回礼。两人又哭了几声,说道:“哥烦恼也!”让至配房内,与温秀才叙礼坐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