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7章 西门庆挥金厚葬爱妾(1)[第1页/共5页]
潘羽士说道:“朋友借主,须得本人可舍则舍之,虽阴官也不能强。”又见西门庆以礼相敬,朴拙心切,便问道:“娘子年事多少?”
徐先生说道:“五七里没有安葬日期,倒是四七里,宜择十月初八日丁酉中午破土,十二日辛丑巳时安葬,百口六位本命都不犯。”
“热突突如何打收回去得?须放过五七才好。”西门庆堕泪哭着说道。
弓足说道:“她没得过好日子,哪个偏受用着甚么哩?都是一个跳板儿上人。”
西门庆让到前边卷棚内,问其以是。
西门庆说道:“我的姐姐,你不要管。有我西门庆在一日,扶养你一日。”
瓶儿也自发这生离死别的悲哀,伸出骨瘦如柴的双手搂抱住西门庆的脖子,呜哭泣咽抽泣,半日哭不出声来,说道:“我的哥哥,奴承望和你并头相守,谁知奴家本日死去也。趁奴还未闭眼,和你说几句话儿:你家事大,孤身无靠,又没帮手,凡事考虑,休要那一冲性儿。大娘她,你休要亏了。她身上不便利,迟早替你生下个根绊儿,不散你的家事。你又居着个官,此后也少要往别处去吃酒,早些儿来家,你家事要紧。比不得有奴在,还迟早劝你,奴死了,谁肯苦口说你?”
西门庆闻知凶信,和吴月娘两步做一步,奔到前边,揭起被,只见瓶儿面庞不改,脱但是逝。西门庆也顾不得瓶儿身底下的血渍,两只手抱着她的脸腮亲着,口口声声地叫喊:“我的有救的姐姐!有仁义好性儿的姐姐!你怎的闪了我去了,宁肯教我西门庆死了吧!我也不久活于世了,平白活着做甚么!”哭着,跳着,厥后放大声号哭起来。
不一会儿,棋童儿请了应伯爵、谢希大来到。二人进门便扑倒灵前地下,哭了半日,总叫着:“我的有仁义的嫂子。”
月娘说道:“眼眶儿也塌了,嘴唇儿也干了,耳轮儿也焦了,还好甚么?也只在迟早。她这个病,伤身不悲伤,就是这般聪明,临断气还说话儿。”
瓶儿又让迎春替她把身底下的草纸换了洁净的垫好,盖好被,睡了。迎春和奶子已熬一夜,困极了,奶子自去本身屋里睡去,迎春就在面前地坪上搭了铺,睡下。还没半个时候,迎春梦见瓶儿走下炕来,推了推本身,叮嘱道:“你们看家,我去也。”俄然惊醒,见桌上灯尚未灭,向床上看去,瓶儿面朝里睡着。上前摸了摸,身子温热,口内已无气味。迎春仓猝推醒世人,点灯来照,公然已断气而亡,身底下贱血一洼。顿时,哭声高文,迎春流着泪,跑去后边报知西门庆。
“乃是第六的小妾。”西门庆说道,“生了个拙病,淹淹缠缠,也这些时了。”
月娘对娇儿和玉楼说道:“不知晚夕甚么时候死的,衣服也未曾穿一件在身上。”
是夜半夜气候,潘羽士高坐灯坛之上,上面的灯坛按青龙、白虎、朱雀、玄武,上建三台华盖,周列十二宫辰;下首才是本命灯,共合二十七盏。潘羽士先宣念了投词,西门庆身穿青衣,俯伏阶下。摆布尽皆屏去,灯烛荧煌灿灿。潘羽士在法座上披发仗剑,口中念念有词。俄然,星明朗灿的夜空充满黑云,斯须一阵怪风颠末,又是一阵,所过三次,接着一阵寒气扫来,把瓶儿二十七盏本命灯尽皆刮熄。又见一个白衣人领着两个青衣人自内里出去,手持一纸文书,呈于法案下。潘羽士接过旁观,是地府勾批,上面另有三颗印信,仓猝下了法座,唤起西门庆,奉告道:“官人,请起来吧!娘子已是开罪于天,无所祷也。本命灯已灭,再难复救,只在朝夕之间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