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3章 再忍耐瓶儿暗落泪(2)[第1页/共5页]
贲四低头说道:“已托付明白。共一千五百部经,五十五两银子,除收过四十一两五钱,刚才六娘又与了这件银香球。”
月娘听言,惊损六叶连肝肺,唬坏三毛九孔心,两步并做一步,径扑进瓶儿房中,见孩子抽搐得两只眼睛直往吊颈,见不到黑眼睛珠儿,口中白沫流出,咿咿如同小鸡儿叫,手足皆动,心中如同刀割普通。瓶儿已哭成个泪人儿,正叫着“我的哥哥,刚才还好好儿,怎的瞬时就如许哩”。迎春和奶子把雪狮子猫扑抓孩儿的事说与月娘,月娘脸上变了色,一声儿没言语,只是把弓足叫将来,问道:“是你屋里的猫唬了孩子?”
正说着,贲四和来安来回话,瞥见玉楼、弓足和大姐都在厅台基上坐着,不敢出去。来安走来讲道:“娘们闪闪儿,贲四来了。”
玉楼笑她:“你这个没训教的子孙!你就一个亲娘,还这等讧她。”
次日,打发西门庆去衙门后,月娘和玉楼、弓足、娇儿几个都在上房坐,见玳安出去取尺头匣儿,筹办往夏提刑家送生日礼去,便想问清楚昨晚西门庆的去处。月娘已得知西门庆刮剌上了韩道国的老婆王六儿,觉得是去了那儿。
玉楼问弓足:“我没见你这面大镜子,哪来的?”
弓足叫了玉楼,往大姐房来,见大姐正在檐下纳鞋。弓足闲话了几句,玉楼问大姐:“你半子在屋里不在?”
走到前边,弓足、玉楼叫住贲四问他:“银子托付与经铺了?”
那老头儿接着镜子,绊在坐架上,使了水银,哪消一顿饭工夫,将九面镜子磨得刺眼争光。弓足又教来安把镜子拿出来。玉楼令安然问铺子里傅伴计柜上要了五十文钱与老头儿。那老头儿接了钱,仍旧立着不去。
西门庆又见官哥儿手上身上被挝得一道道血痕,有的皮儿也被挝去了,浑身又灸得火艾,心中焦燥,再走到后边问月娘。月娘坦白不住,只得把弓足房中猫惊唬孩儿之事说了,又加了几句:“刘婆子刚才看过,说是急惊风,若不针灸,难过得来。若等你来,又恐怕迟了。六娘主张,教她灸了孩儿身上五蘸,才放下他睡了,这半日还未醒。”
潘姥姥闻声本身的女儿这等说她,走进屋里呜哭泣咽哭起来了。
当月娘世人在上房询问春鸿时,瓶儿见官哥儿连吃刘婆子的药有些好转,便与他穿上红缎衫儿,安设在外间炕上,坐着小褥子儿玩耍,迎春一旁守着,奶子快意儿则在旁拿着碗用饭。没想到弓足房中的雪狮子,无声无迹地转了出去,蹲在护炕上,瞥见穿戴红衫儿的官哥儿在炕上一动不动地玩耍,只当是常日仆人哄喂它的肉食普通,蓦地往下一跳,扑将官哥儿,四爪齐上,乱抓乱挝。只听那官哥儿“呱”的一声,倒咽一口气,就不再言语了。迎春灵魂都被惊飞了,跳起来赶猫,再看官哥儿,身上皆被抓破,手脚抽搐。奶子慌得丢下饭碗,搂抱官哥在怀,只顾唾哕呼喊,为他收惊。那猫开初还不怕迎春,还要作势扑抓,被迎春一脚踢了出去。瓶儿闻听,赶快出来,抱起孩儿,见抽搐一阵紧似一阵,不由泪水潸但是下,教迎春:“快请娘来。”
“她本年痴长五十五岁。男儿花女没有,现在气病一场,心中想块腊肉儿吃。老夫在街上问了三日,走了十数条街巷,没讨到一块腊肉儿。”老头儿感喟说道。
孟玉楼又向弓足说:“刚才若不是我在中间说着,李大姐糊胡涂涂就要把银子交那姑子去印经卷。那就是天晓得了,到时经也印不成,你没脚蟹,那里寻她去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