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2章 再忍耐瓶儿暗落泪(1)[第3页/共5页]

西门庆听罢一笑：“你的醋话儿又来了。却不道六合另有阴阳，男女天然共同。此生偷情的，苟合的，都是宿世分定，姻缘簿上注名，此生了还。莫非是生剌刺，胡掐乱扯，歪斯缠做的？咱闻那佛祖西天，也止不过要黄金铺地；阴司十殿，也要些楮镪营求。咱只消尽这家私广为善事，就使强奸了嫦娥，和奸了织女，拐了许飞琼，盗了西王母的女儿，也不减我泼天繁华。”

瓶儿接着：“娘说那里话，倘使儿子长成，讨得一官半职，也先向上头封赠起。娘，那凤冠霞帔，稳稳儿先到娘哩。好生奉侍白叟家。”

西门庆说道：“先生公然如见，实是如此。这个小妾，性子极忍耐得。”

送走长老，西门庆留下应伯爵等会把盏陪客，本身便朝里走去。到弓足房中，见弓足正在床上躺着。走瓶儿房前过，见瓶儿和奶子丫环在逗官哥玩。走到后边，见月娘与雪娥几个正在整办酒菜，便走上前去，把募缘开疏的事儿说了。

二人正要开谈，只见一个募缘的长老来到门首，大声叫道：“阿弥陀佛！这是西门老爹门首么？哪个掌事的管官，与吾传报一声，说道：扶桂子，保兰孙，求福有福，求寿有寿，东京募缘长老求见。”

各各伏贴，西门庆走进瓶儿房里来，看了官哥儿，与瓶儿说话，教她好好调度，又说道：“此去，快则半月，慢也不出一月，便来家看你。”

不觉过了西门庆生辰，第二日凌晨，西门庆又请了任医官来看瓶儿，讨药。月娘又去请了刘婆子来看官哥儿。打发了事，孟玉楼、潘弓足和大姐，再加上还未归去的李桂姐、吴银儿，都在花架底下，放小桌儿，抹骨牌，赌酒玩耍。孙雪娥也来了，被世人赢了七八盅酒，吃得有些醉乎乎的，不敢久坐，闻声西门庆在前边使小厮来要菜儿，慌得往厨房跑去。世人饮至入夜，月娘装了盒子，送李桂姐、吴银儿出了大门首。

任太医澄心定气，候得脉来，倒是胃虚气弱，血气肝经旺。表情不清，火在三焦，必要降火滋荣。与西门庆说了。

潘弓足吃得酣醉归房，见西门庆这几日不是在月娘房里歇，就是在瓶儿房里睡，凌晨还急着又请任医官来，前日还去雪娥房里歇了一夜，这两日，雪娥神情便大异于先前，旁人都仿佛不在眼里了，怎不愤恨在心，只是找不到泄处。一进门，黑影中踩了一脚狗屎，进房叫春梅点灯来看，大红缎子新鞋儿上，满帮子都污了。顿时柳眉倒竖，杏眼圆睁，叫春梅打着灯，把角门关了，拿大棍打狗，打得那狗怪叫起来。

春梅在一旁说道：“我先就对她说了，趁娘没来，早喂它些饭，送到后院子里去。她佯打耳聋的不睬我，还拿眼儿瞟着儿。”

月娘公然欢畅，又不慌不忙说出几句话来：“哥，你天大的造化！生下孩儿，你又建议善念，广结良缘，岂不是俺一家儿的福分？只是那善动机怕它未几，恶动机怕它不尽。哥，你今后那没出处没端庄养婆儿，没搭煞贪财好色的事儿，少干几桩儿也好，积下些阴功与儿子吧。”

晚夕，月娘世人安排酒肴，为西门庆送行。席上，西门庆大家叮咛了几句。席散，西门庆进月娘房里歇宿。

玳安晓得不是路了，连说“是了，是了”，走了出来，望六娘房里走去。到了房里，禀告西门庆，说是应二爹在厅上等待。西门庆只得撇了月娘、瓶儿，去外边见应伯爵。

月娘也笑了：“笑哥狗吃热屎，原道是个苦涩的；生血吊在牙儿内，怎生改得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