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6章 温柔敦厚瓶儿受屈(1)[第1页/共5页]
两人一边说着,一边喝酒,直到东方发白,晨光初露,方才睡下。
“家里无人,妈使保儿拿肩舆来接了。”桂姐说到这儿,近前一步又说道:“我另有一件事对爹说,俺女人房里那孩子,休方法出去吧。俺女人昨日晚夕又打了她几下。提及来还小哩,甚么也不懂。吃我说了她几句,从今改了,她也就再不敢了。你打发她出去,大节间,俺女人房中没人使,你内心不急么?自古木勺火杖儿短,强如手拨拉。爹,好歹看我份上,留下这丫头吧。”
瓶儿说道:“那就拿一瓯子酒送畴昔与她吃就是了。你不晓得,俺这小大官好不聪明,你带他睡,一分开,他就醒。有一日,在我这边炕上睡,他爹这里敢动一动,就展开眼醒了,好似晓得的普通。教奶子抱了去那边屋里,只是哭,只要我搂着他。”
小玉答道:“二娘、三娘陪大妗子他们往六娘那边去,她也跟了去。谁知她会偷金子?怪不得先前在厨房问我:‘狼筋是甚么?’俺们几个都笑了,哄她道:‘狼筋就是狼身上的筋,如果哪个偷了东西不拿出来,把狼筋抽将起来,就缠在那人身上,抽攒动手脚儿在一处。’她必然是吓慌了,想在早晨逃脱,见大门首有人,才藏入马房,钻大槽底下躲的。”
月娘说道:“怎的家中没有?另有当的人家一件皮袄,取来与六姐穿就是了。”又问来安:“玳安那主子怎的不去,却使这主子去了?你叫他来。”
瓶儿说道:“他也非论,遇着一遭也不成定,两遭也不成定,常进屋里看他,为这孩子!来看他不打紧,教人把肚子也气破了。将他爹和这孩子,背后咒得白湛湛的。我是不消说的,只与人家垫舌根。谁和他有甚么大闲事,宁肯他不来我这里还好。第二日教人眉儿眼儿地只说俺们,甚么把拦着男人。为甚么刚才到这屋里,我就撺掇他出去?银姐,你不晓得,俺这家人多舌头多。自本日为不见了这锭金子,早是你看着,就有人气不愤,在后边挑拨你大娘,说拿金子进我这屋里来了,怎的不见了?掉队不想是你二娘屋里丫头偷了,才显出个青红皂白来。不然,绑着鬼,只是俺这屋里丫头和奶子。老冯妈妈急得那哭,只要寻死,说道:‘若没有这金子,我也不家去。’掉队见有了金子,才肯家去,还打了灯家去了。”
西门庆这才令小厮放了拶子,叮咛娇儿领丫头回屋:“明日叫媒人,立即与我拉出去卖了,还留着做甚么!”
次日,西门庆因放假,没往衙门里去,一夙起来,在前厅看着,安排玳安送两张桌面给乔家去。一张与乔五太太,一张与乔大户娘子,都有高顶方糖、肘件树果之类。不一会,乞贷的李智、黄四在应伯爵的引领下,送来酒礼,西门庆又是一阵慌乱。
正说着,吴银儿出去。月娘对她说:“你家腊梅接你来了。李家桂儿家去了,你莫不也要家去?”
弓足尽管说,西门庆反倒呵呵大笑,部下放了弓足,说道:“你看本来小歪剌骨儿,这等刁嘴。我是破纱帽穷官?教丫头取我的纱帽来,看看哪块儿有破。再去清河县问问,我少谁家银子,你说我是债壳子?”
西门庆只得起家:“也罢,也罢,免得我打搅你们娘儿俩。”因而一向走到弓足这边来。
弓足正要睡,闻声西门庆进房来,如同天上落下来普通,向前与他接衣解带,重新扫床铺被,展放鲛绡,款设珊枕。吃了茶,两人上床歇宿。
那李娇儿领夏花儿到了房里,这一晚就别说睡觉了。李桂姐好一顿经验夏花儿:“你本来是个俗孩子!该十五六岁,也晓得些人事儿,还这等懵懂。要着俺里边,才使不得的!这里没人,你就拾了些东西,来屋里悄悄交与你娘!像这等把出来,她在中间也好救你。你如何不向她提一字儿?刚才这一顿拶打,好么?洁净傻丫头!常言道:穿青衣,抱黑柱。你不是她这屋里人?就不管她?刚才这等掠掣着你,你娘脸上有光没光?”桂姐又转过身来讲她女人:“你也忒不长俊。如果我,怎教他把我房里丫头当众拶这么一顿拶子!我的丫头,我拉到本身房里来,等我打。前边几个房里丫头如何不拶,只拶你房里的丫头?你是好欺负的?鼻子口头没些气儿。比及明日,端的教他拉出这丫头去,你也就没句话儿说?你不说,等我说。休教他领出去,教别人好笑话。你看看孟家的和潘家的,两家一似狐狸普通,你能斗得过她们?”又叫夏花儿过来,问她:“你出去不出去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