97正旦[第2页/共6页]

洪谦入京，自有人接，朱震打发了朱珏领了人来，郦玉堂处亦有人，一齐往北乡侯府里去。朱珏又往秀英轿儿前问安，道：“珍哥那边祖母与曾祖母照看细心，又长了几斤，竟日吃了睡、睡了吃，醒时爱笑，白叟家都喜不迭。”说得秀英念一声佛：“生受白叟家了。”

洪谦,实称不上“不无能”，恰相反，闻说他要返来了，京中很多人不免心中一颤。他身上透着一股子狠劲儿，确未曾杀人盈城，却叫人胆怯。

洪谦听她这话，便晓得他这闺女还是本来肚肠。道：“昏了也认得你哩。”玉姐迎上来，把着他手臂抱住了：“那是。也不看是谁个爹哩。”九哥目露恋慕之色，他虽有两个父亲，却没一个与他这般模样儿。洪谦一手一个儿，将女后代婿拖进殿里。

洪谦见状，微翘了唇角儿，因两宫掌管宫禁一事，秀英也不欲为玉姐肇事，总是非节庆之时也不入宫。九哥叫他父女相见，想是与玉姐两个伉俪相得，不然便不致想到这个。

官家与九哥皆喜他返来，官家显老相，然也欢乐，听洪谦说一起看着，沿岸地步有歉收气象，不由道：“恰好，打了一仗，正缺赋税哩。”洪谦已听闻此事，笑道：“陛下洪福。”官家叹一口气，却不接这话头儿，转问路上风景，又赞玉姐：“极明事理。”洪谦笑道：“应当。”

待洪谦饭毕，秀英便等不迭与洪谦商讨。洪谦听了，笑道：“倒是想到一处去了。小茶儿好聪明心机，与玉姐又相得，我还说朵儿太闷，恐那边头不得用，幸亏玉姐机警，朝她婆婆要了两小我带出来。胡氏奶大金哥，虽未几言，倒是个谨慎人儿，恰好！”

洪谦前番入京，是抢远处粮船入京前，走漕粮船前头。当时急送苏先生入京，走得并不慢。今番又叫漕粮船背面撵着，却因携物颇多，比先时慢了，是以催促。

船行至半，两岸地步一片金黄，秀英已命翻出行李内带夹衣来。洪谦便命令：“着紧行船，我多与赏钱。”秀英听了，寻他来问：“我知你急，我也急，却也不必如此。”洪谦道：“你那里晓得？将到秋收时节哩，另有大半月路程，我们再不着些儿，越往京，他们秋收已完，恰好走水路，往京中运粮。介时你要与漕粮船争路不成？”

两个孩童殴斗,如有一个爹娘长辈侧，又不由着他,这一个便要底气实足。九哥当今,便盼着有个长辈旁与他掠阵。亲爹是希冀不上了,只好希冀一下岳父大人。

林辰一一应了，他母亲方氏抹一回泪，道：“到那处，要与夫人做脸，休学那一等浪荡子，家里人看着你哩。”又将林家与程、洪两家旧事说了一回，道：“实与他家没甚个大恩德，不然人家何故只要你一个？那皓哥读书虽不如你，也是个口甜，带一个是带、带两个也是带，何故阿婆求到头上，人家也只肯带一个来？先时情分不值当人家出死力。你内心头可要明白。”

张氏兄弟齐道：“来时父亲叮嘱，万事听君侯叮咛。”洪谦便命他两个跟从。

小茶儿与胡氏一入东宫，便有个模样，玉姐原好走动，还好立个靶子拉两回弓，小茶儿一来，眼睛一竖，玉姐看看自家肚皮，也只得讪讪放动手来。小茶儿口上不断：“万事等哥儿顺利生下来再做哩，逛逛不碍，不动不摇，养得太肥壮，生时母子刻苦。这般事却做不得，休叫家里担忧哩……”

洪谦观他们行动，暗道，这自幼处境于人之生长确也首要。如林辰，父祖虽是秀才，却未免有些个呆。张氏兄弟父亲是知府，想来酒宴见过很多，人又机警，酒桌儿上便叫人欢乐。性命，自生来便叫定了一半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