7玉姐[第1页/共4页]

时已入夏，江州颇多雨水，次日逢雨，吴大娘上了年纪，腿脚不甚矫捷，路上要过桥过河非常不便，只得再缓一日。

时已入冬，寒气逼人，年关又近。吴大娘子把吴大郎骂了一回：“若非我还了大半欠租，你何得返来？”

拿了几贯钱，还了逋租逋赋，连抓药钱也无有，干脆换了酒食。吴大娘子心疼：“好歹留几个钱好度日。”被吴大郎打了一顿，一脚踢胸口上，再不敢说话。

大姐儿睡觉，睡得颇香，林老安人与素姐只趴床边儿看她，就感觉有无穷兴趣。素姐还小声与林老安人说：“她再有个兄弟就美满了。”

素姐犹踌躇豫，要说不说，程老太公看眼里，问她：“素姐想好名儿了？”

林老安人道：“总会有！”

如何又想起那一家子来了？程老太公一皱眉，咳嗽一声：“吃完饭我有话说。”言罢就用心喝酒，又拣煮得烂烂茴香豆嚼了。

程老太公道：“待秀英两口儿返来再说罢。”贰内心实是取不中素姐所思之名，只想这女儿夙来柔嫩，明着说了，恐又要抽泣，是以迟延。

吴家父子畅怀痛饮，又争酒食。牢里饭食粗砺，一朝开荤，竟然积食，吴大郎活撑死了。余下弟兄三个，无家无业，又有棒疮未愈，彼时天寒，酒醉之人不觉，睡梦中竟冻死了。

小小婴儿便有了正式名字――程玉姐。

何如程家住城外，天气已晚，城门已关了，只得忍一时之气，待次日朝晨再入城去。

传闻连鬼神都要怕恶人，恶棍就不消说了。

林老安人道：“你来得恰好，先前素姐便说与我，要给大姐儿起个名儿，你给想一个罢――要好听。”

饭罢，人手一盏茶，都听程老太公说话。程老太公说是大姐儿名字：“满月也过了，百家衣也穿上身了，看着倒好，取个名儿也不嫌太早了。你们想过没有？”

程老太公一捋须：“你我皆写几个，一同参详。”

今后不会再改文名了，大师放心旁观就好～还是有包管～玉姐会很长大滴～

第三日气候放晴，吴大娘束装待发，还拉上了大儿媳妇：“你男人叫程家人给打了，你与我去他家门口哭去！”

差役笑开了：“谢太公赏哩～”接着红包去复命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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素姐因林老安人驳了定见，便不再插言，秀英想了半天，总感觉不管哪个名儿都不敷全面、不能对劲、配不上她女儿。程谦倒故意一想，却又有些不是滋味：恐起名儿不能通过。

大儿媳妇道：“这怕是惹得二娘家人恼，须得再往二娘家讨小我情方好。”

这名儿是程谦所书，程老太公道：“有五德，津润以温，仁之方也，甚好！甚好！”素姐读书颇多，也拥戴：“君子比德如玉。”秀英虽读书，却恨有人拽文：“就叫玉姐了罢！”

程老太公一抬眼，见程谦挟菜筷子稳稳，脸上笑意淡淡，这个孙半子用饭时总不肯说话。程家原也有“食不语”端方，厥后却被突破了，究其启事，约莫是当初吴二郎带来坏影响罢。吴家贫寒些，端方未几，是以常会饭桌上说些闲谈，程老太公不喜，素姐却常常要给他做脸，与他接话。

程老太公会心，与了主簿一把银壶、四只银杯，又备了猪蹄、烧鹅、鲜鱼等，号称是拜年之礼。两下便宜。

程老太公道：“皆有失恶毒，我本不欲肇事，何如何如。”又暗里教秀英，“要便不做，要便做绝，休要磨牙。”

吴大郎挨了骂，也不回话，拿眼睛把屋里一扫，已是家徒四壁：“休要喧华！另有几贯未还，早早还来，免得再拿了去关。”不得不动脑筋要把妻女卖了了偿。